受了点委屈就离家出走?这使性子也太过了吧,她倒真不愧是温室里长成的杜鹃花,禁不起一点磋磨。 柳云暗自啧啧,纪玢誉神色冷淡,想是未见所念之人而心下黯然,但还是得问道:“几时的事?” 孔凡星着急忙慌道:“就吃过午饭后琬琰跟纪公子发生了点口角,她气不过便一路跑到城之以南的误花林里,我不慎跟丢,到现在还找不着人。” 纪玢誉仍平淡道:“想是裴二小姐有意独自散心,晚些自会回府。” 孔凡星忙摆手道:“不行的,琬琰最是怕黑,这么晚了她不可能一个人在外逗留,况且她不辨东南西北,那误花林与情缘山相连,若她越走越远,必定是想回也回不来了。” 纪玢誉一脸“那你来找我做什么,还不多派人手去找”的表情,但孔凡星心急如焚,怕是没有能看出来的眼力。 纪元徽道:“此事因我而起,自当由我负责,我去找吧。”怀有期待的望向柳云。 柳云却仅仅表示支持:“正应如此,你快去吧。” 纪元徽:“……” 幸而纪玢誉道:“阿梧、柳云,你俩跟徽儿一块去。” 井梧毫不迟疑地应了声是,柳云则不情不愿地随之动身。饭都没吃上一口就要走,她实在是没力气啊。 众人乘马车飞速来到误花林里四处寻觅,孔凡星一路健步如飞,还边走边道:“琬琰对纪公子真心相待,却遭到纪公子的无情拒绝,自是心碎神伤、痛彻心扉,我真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柳云一路隐忍不发,想来纪元徽跟井梧也在默默忍耐,或是干脆充耳不闻。 偏偏孔凡星无人予以回应还能自顾自地说个不停:“琬琰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自小见不得血腥,更从不杀生,故而极少进厨房,然此番为了安顿纪公子,她亲自下厨煮面,破天荒地在灶台边待了一个多时辰,弄得满脸是灰,油星子沾上新衣服也毫不在意,却不想纪公子毫不领情,置她心血于不顾,独独在意柳云姑娘的感受,只吃了柳云姑娘煮的面。纪公子若能设身处地地为琬琰想想,必不忍这般狠心绝情地对她。同纪公子的旧时之情,琬琰未曾有一日相忘,到如今仍深深眷恋。琬琰苦等了这么些年,好容易等来了纪公子,却怎料到纪公子已移情她人。纪公子早已变心也就罢了,可纪公子不该对琬琰如此残忍,以伤她最深的方式叫她认清这一残酷现实。换做是谁也会受不住的,何况是一向柔弱胆怯的琬琰呢。若她有何不测,连我也一生一世不得心安,想来纪公子也不会好过的吧。此番寻回琬琰,她若能安然无恙,改日我定上寺庙敬香,谢菩萨保佑,还望纪公子日后好生待她,莫再辜负她的一片深情叫她伤心难过了。” 他是不会口干的吗?咋还没完了? 柳云终于忍不下去了,停下脚步道:“这都已经到情缘山下了吧?既然误花林里找不见人,可能她真上山去了,要不我们分头行动吧,我跟纪元徽一起,你俩随意。” 纪元徽欣然同意。 孔凡星愣了愣,井梧却道:“不可。” 于他而言,比起找回裴琬琰,保护纪元徽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柳云只好重新分配:“那我们三个一路,孔公子单独一路。” 孔凡星当然不愿意,这么一来他的人身安全谁来保护? “这…不好吧。” 柳云看他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没奈何叹了口气道:“算了,当我没说。”仍旧四人同进同退。 孔凡星将言而嗫嚅,一时忘看脚下的路,竟一脚踩空跌了下去。 柳云只听一声叫唤,下意识地伸手去拉,还真就拉住了,可她没能够把孔凡星拉上来,反倒被他拽了下去。 “云儿!” 纪元徽正要握住她的手,却被井梧往后一带,因此而失之交臂。 “纪元徽!”柳云大喊,却只能目睹他偏离视野,再望不见。 片刻的失重感后是沉痛的撞击感,但好在底下是一片青青草地,稍稍缓解了冲击力,使她不至于骨折或是摔成痴傻。只是她落地后还滚了老长一段路,直到地面变得平坦才堪堪停下。 “柳、柳姑娘,你还好么?”孔凡星爬起来推了推她胳膊。 柳云咬牙道:“不好,眼前金星闪烁,头还晕得很。” 孔凡星揉了揉太阳穴:“我也是。” 柳云:“……” 两人原地休歇良久,柳云方才缓过气来,问道:“你耳力如何?” 孔凡星发懵道:“还行吧,怎么了?” 柳云道:“能听见哪个方位有水声么?我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