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凡星好似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那我愿意等。” 柳云微怔,摇摇头道:“没用的,我…” 这次是她被打断,不过打断她的人是纪元徽:“若是有朝一日云儿改变心意,也该是我。” 孔凡星似是猛然醒悟,有种深受威胁之感:“难道你也要等?” 纪元徽道:“不明显吗?” 孔凡星愣了,的确…很明显… 柳云无语地看了看他俩,叹道:“虽说天色尚早,但还是回去洗洗睡吧。”转头回房。 今夜她身负一项重大任务,确实该趁空多休息休息,只是她也休息不了多久了。 纪玢誉向她传达任务内容时,柳云一脸惊恐兼畏怯的表情。 “非我不可吗?我能不能不去?” 纪玢誉置若罔闻地饮了口茶,柳云心知肚明地告退,不想纪玢誉还会补上一句:“为了徽儿,我不会让你死。” 柳云心道:我谢谢你啊。 入夜前孔凡星决心最后向她道个别,便敲开了她的房门。 柳云已收拾好包袱,打开门看到他神色晦暗,他背后的黄昏却金光灿烂。 “我们…还会再见吗?”他道。 “或许会,或许不会,随缘吧,别太在意。”柳云耸耸肩道。 孔凡星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其实我会对你说那些…还有一个原因。” 柳云歪了歪头:“什么?” 孔凡星道:“你大概没听说过吧,传言中情缘山是命定之地,若有一对男女意外在山间走到一起,那便是命定的情缘。” 这真不是你现编的么? 柳云不觉失笑,可见他神色专注,一板一眼的样子,只得敛容道:“你该想到我不信这些。” 孔凡星沉声道:“可我信。” 柳云顿时说不出话了,在孔凡星的目光笼罩下,她恍惚觉得自己心底里那些“不信”与“不配”才是不对的,不该有的,更是肤浅的,庸俗的,愚昧且无知的。若以世俗的眼光看待所有,便看不到唾手可得的真心,哪怕是永远地失去之后,也不会明白曾经错失了什么。 就好比天生貌美却眼盲心盲之人,即使是年华老去,容颜不复,也不会为此感到心酸遗憾,孤寂悲凉。因为他们不曾了解自己拥有什么,便可免遭失去之苦。 可柳云突然觉得,她不想做一个被命运蒙在鼓里的人,哪怕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也要清醒地活着,独自面对。 有此觉悟后,柳云莞尔一笑:“谢谢。” 孔凡星却懵了:“谢我什么?” 柳云道:“谢谢你相信传言。” 孔凡星低下了头,柳云忙道:“我绝不是在取笑你,我是真心谢你的。” 孔凡星道:“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柳云依然答曰:“也许吧。” 随缘吧。 隔壁响起推门声,柳云知道是纪元徽出来了,便从孔凡星身侧钻出,果然一眼望见整装待发的纪元徽。 纪元徽同样背倚残阳,只不过此时已比方才更昏暗许多,隐隐带有一种墨蓝光辉。 纪元徽向柳云道:“我们走吧。” 柳云点点头,走到他身边。 孔凡星在她身后道:“一路顺风。” 柳云含笑回头道:“后会有期。” 孔凡星痴痴地望着她与纪元徽并肩而行的背影,用仅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 “多保重。” 戌时三刻,南城门外。 一蒙面女子从师栩栩吁停的马车中下来,换到纪玢誉打头的马车中。 师栩栩笑望向他:“洛阳见,我有礼物送你。” 纪玢誉沉默地看着她,直到她先走一步,他才扬鞭启程。纵马前行的路途中,毫无意外地发生了意外。 无数暗箭如雨滴般袭来,纪玢誉自骏马上一跃而起,纪元徽跟井梧也自车前向两旁闪开,箭雨将偌大的马车扎成了个马蜂窝,一汪殷红的血液自车厢内流淌而下。 纪玢誉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紧握扇柄,只一旁推,一整个侧面的暗箭便调转方向反射而去。他看似随手一挥,实则半身内功几尽凝聚于扇面之上,其势之迅猛,有如惊涛骇浪。 不出所料的,十数名箭士身中己箭,立时吐血而亡。 能让纪玢誉恼火到此种程度,必是砸了他的生意。黑影人由此以为大功告成,那车厢内的女子定已香消玉殒,故即刻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