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扬眉,并不畏惧。 · 晚些时候,萧岁宁已经带着程令仪见过了各位家仆,逛了程府各处,最后将她送回精心准备的小院子里。 “这儿本是婉公主的住处,自我嫁进程府后,一直封着,只令人时常打扫,陈设布置并未乱动。”萧岁宁道,“如今你回来了,这院子理应还给你。” 程令仪望着小桥流水、绿竹葱葱的小院子,心中好像有什么裂开了一点缝。 这就是母亲的住处么? 三岁之前的记忆几乎消失殆尽,她早已记不清母亲的模样,却不想今日还能触摸她以前用过的东西。 “令仪多谢夫人。”程令仪低声道。 萧岁宁摇摇头,道:“院中有丫鬟随时侍候,你若有事便吩咐她们,或者派人来寻我。今日天色已晚,你又舟车劳顿,不妨洗个热澡,早些休息。” “好。” 送走了萧岁宁,程令仪宽衣沐浴,有些舒适地闭上眼睛。 热水澡,安全的屋子,精心准备的食物就在手边。从未有过的安心感弥漫全身,让她有些困倦。 今日没见到父亲程兴炽,还有一母同胞的兄长程霜序。萧岁宁说,他们二人近日几乎是住在省台了,忙着处理一季的财政。 听说,今年大熙雨水过于充沛,东南好多州府遭遇水患,等着户部拨款救灾。 程令仪轻轻摸了摸缠在她手腕上的小红蛇,道:“今日捉弄了萧琢一番,也不知他要如何生气呢。” 小红蛇吐吐蛇信子。 程令仪轻笑道:“还没到要你来保护我的时候。萧琢么……逗着也算有趣。” 只是他至今还没告诉她阿姊的下落。说好了到大熙就告诉她,今日一个字都没提。 难不成有什么隐情? 程令仪皱了皱眉,心想,还是要再去逼问他一番。 · 公主府,灯火亮着。 元玉狩褪去衣袍,散开头发,走入浴池。 水雾氤氲中,她闭目养神,而她的身后,林惊台拿着长柄水舀,舀起温水浇在她的肩头。 两旁的侍女见驸马亲自服侍公主沐浴,皆默契地退了下去。 “你总是这般,会让人误会。”元玉狩淡声道,“昨日紫娘从凤凰司回来,说凤凰卫在朝野内外都探听到一些流言。” 林惊台无声一笑,随即问:“什么流言?” 元玉狩拿起一旁的香露,抹在自己的手臂上,“林大人给我做驸马多年,饱受欺凌。” 无非是些为她下厨、补衣之类的小事,但在别人眼里,这些事女人做得,男人就做不得了。 林惊台放下水舀,问:“公主如何想?” 元玉狩转过身来,水流声哗哗。她趴在池子边,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 她抬起手指,勾住林惊台的下颌,目光淡漠,“本宫如何想不重要,只要陛下不因此苛责于我。” 林惊台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低声道:“好,以后微臣不会再亲自为公主准备这些。” 元玉狩放下手,将身体沉入水池。 过了片刻,林惊台又道:“微臣还未向公主请罪。上次在裴宫大狱,微臣为白弋出谋,让其收买裴国废君,以装病引来程令仪,又让穆合部人在窗棂上涂抹剧毒,以为万无一失,但程令仪还是活了下来。” “那种毒罕见异常,无药可解。”林惊台道,“除非萧琢手里有红玉蛇,可以以毒攻毒。” “为何不会是她手里有红玉蛇呢。”元玉狩道。 林惊台有些意外:“她?红玉蛇性子烈,极其罕见,难以驯服。程令仪如何会有?” “据我所知,早年间,裴王宫得到过一条红玉灵蛇,而后偷逃失踪。”元玉狩拿起池边茶水,喝了一口,“兴许,阴差阳错就落到令仪手里。” 她放下茶水,道:“罢了,那孩子命硬,既已平安到了武阴,便留她性命。” “公主是要留下她?”林惊台蹙眉。 “我知你心中所虑。”元玉狩淡声道,“之前我们一直担忧萧程二府再次联姻,会动摇元氏基业。但你别忘了,不破不立。若萧程二府联合谋反,也正是本宫渔利的好机会。” 林惊台明了。 元玉狩又道:“程家父子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了吧?本宫记得白家基业就在东南水患最重的离州,白弋屡次要害程令仪,抄他叔父的家填补东南赈灾银的空缺,想来程家父子会十分乐意。” 林惊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