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角落的一张方桌前坐下。 “当初逃离时不幸走散,待出了千藏沟,左右不见你踪迹,以为你被周围的法阵困住,我还在附近寻了好些时日。” 凌杉絮絮说着,将才沏好的热茶递到她面前。 “一别两年,石榴过得还好?” 茶烟升腾,苏南烛两手围着盏壁,扯出一丝苦笑:“那日,我被残摩抓回去了。” 凌杉一时怔住,疑惑道:“既如此,你又是如何……” “说来话长。”苏南烛默了默,大致概括两句,“残摩身死,机缘巧合下我结识了云渺公子,便随他来鸿蒙会开开眼界。” 凌杉默然,半晌,他喉结微动,艰涩开口:“这些年,难为你了。” 苏南烛没有接话,盯着盏内漂浮的茶末,轻声问:“凌杉哥哥如今在何处长居?身子……可还好?” “很好。” 他勾起一抹浅笑,恍若初春的暖阳,沁得人心头暖烘烘的。 “走出千藏沟后,我有幸拜在杜陈堂门下。此次来岚都,是跟随门中弟子到鸿蒙会见识一番。” “所以,方才在霁王宫,你便已认出我来?” 落在盏边的指尖颤了颤,泄露了内心的波动。 凌杉摇头:“只是匆匆一面,觉得背影甚是熟悉。你我经历特殊,不敢贸然相认,再三权衡,才决定一路尾随你来到这逸和居中。” 末了,他叹了一口气,自嘲道:“那位云渺公子功夫了得,我有些自不量力了。” “他确实厉害,多亏他一路相护,我才能安然活到现在。” 说起延陵渺,苏南烛神情逐渐舒展,惨白的脸颊重新透出薄薄一层绯红。 凌杉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试探着问:“云渺公子……是长明宗的人吧?” 适才看着他们一行人从悬榭出来,凌杉已猜出个大概。 苏南烛也没打算瞒他,轻轻点头。 却见凌杉神色微僵,嘴角笑意逐渐淡了下去。 “他们……不知晓你的身份?” “自然不知,”苏南烛胸口陡然一沉,下意识否认,“你我的情况,若透露出去……” 意识到四周还有旁人,她唇上血色尽退,再没能说下去。 与此同时,延陵渺站在栏边,拧眉望着楼下的两人。 “听闻,此人是苏小友的旧相识。”风休不知何时过来,站在延陵渺身后,阴阳怪气的开口。 “有多旧?五年?十年?” 见他搭腔,风休更来了兴致,啧啧两声,故作深沉道:“观他们神情,怕是要更久些。” “呵。”延陵渺落下一声冷哼,“她才多大,总不会是青梅竹马。” “很有可能。”风休一拍栏杆,煞有介事的分析起来,“那位公子看着比你还要年长些,说不定……是年幼时一直爱慕的邻家兄长?” 话音刚落,他就被不知何处拿来的馒头塞住了嘴。 馒头又脏又硬,碰到舌头,还能尝到些许不寻常的酸味。 风休忙不迭松开,狠狠呸了两口唾沫,转身大骂:“你竟然拿这么个东西塞我嘴里!” 再看,延陵渺早走远了。 许久未见,苏南烛与凌杉两人一问一答,聊得却是拘谨。 待天边残阳如血,夜幕与凄风同时袭来,凌杉走出逸和居,同她道别。 “待鸿蒙会结束,随我回杜陈堂罢。” 苏南烛一愣,望着凌杉清润柔和的双目,心中纷乱如麻。 “如今我在杜陈堂已经能说得上话,带你回去,想来不会遭人反对。” “再者,”他顿了顿,温柔看她,“你的身体亟需调理,有我在,定会想尽办法,治好我……们。” 其中意味,彼此心照不宣。 “鸿蒙会才刚开始,往后如何,待鸿蒙会结束,再谈不迟。”她心头没来由地生出一丝不悦,避开他视线,看向远处。 “我初来岚都,不大识得路,就不远送了。凌杉哥哥,保重。” 与凌杉道别,苏南烛觉得心头愈发沉重,推开房门,见圆桌上不知何时摆了一个白玉瓷瓶,瓶内一枝木芙蓉悄然盛放,延陵渺独坐在雅室中,与自己对弈。 “回来了。”他语气平淡,却始终没抬头看她一眼。 “嗯,我有些累了,先去歇息。”苏南烛应着,便要往侧房去。 “先过来,饮盏茶。” “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