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中跑马一夜,三人一马都被折腾得快散了架,约莫跑出了百多里地,本就不是什么千里良驹的马儿已经开始口吐白沫,再跑下去马就该跑没了,秦漠不得不停下。 李昀下马的时候双腿抖得像筛糠,差点一头栽进了泥地里,秦漠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只抬头望了望天边隐约现出的鱼肚白和田边朦胧的屋舍影子,略微松了口气。 前世他在清泉寺养了了十天的伤才离开,这次提前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他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自顾自地往远处屋舍走去,没留意到身后的李昀姐弟俩都杵在原地没动。 李昀是真的走不动了,李曦更是遭了大罪,被秦漠拎下马便扑倒在李昀腿上呜呜咽咽地哭,没哭两声又睡着了,李昀此时实在是没办法抱起一个四岁小孩,只得就地一坐,谁爱走谁走吧! 终于意识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秦漠冷着脸回头,语带威胁:“两位公主若是不想走了,秦某也可以就地挖个坑让二位长眠。”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李昀快气死了,却敢怒不敢言,软语求道:“秦公子见谅,舍妹不过四岁小儿,从没骑过马,实在是累得狠了,就让她先歇口气再走吧。” 秦漠啧了一声,放下缰绳,走回李昀身边,一把捞起李曦,欠兮兮地问李昀:“公主可是也要秦某抱着才行呀?” 李昀暗暗呸了他一口,乖巧地起身,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勉力跟上:“不用不用,呵呵。” 将马牵到屋舍不远处高高耸立的干草垛处,秦漠才将李曦放下,又从怀里掏出小瓷瓶倒了一粒药丸,飞速塞进李曦嘴里。 李昀见状吓得立刻就要掰开李曦的嘴将药丸抠出来,又急又怒地吼秦漠:“你给他喂了什么东西!要杀要剐都冲我来,欺负小孩算什么!” 秦漠呵了一声,一把抓住李昀的手,不顾她拼命挣扎,凑到她耳边阴恻恻地道:“当然是给他喂了毒药啊!公主若是乖乖听话,别想着逃跑,也别撒谎骗我,下次毒发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他解药,若是你不听话嘛,那你妹妹就只能肠穿肚烂而死了。” 他也看得出来,李昀这撒谎精小心思不少,逼急了也能豁得出去,他没有太多的精力时时刻刻盯着她,只能用她最在乎的妹妹的性命来逼她安分点。至于毒药,他哪儿来的毒药呀,嘴巴够毒能唬住李昀就行了。 李昀一双眼通红,狠狠瞪着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恨不能一刀捅死他,再一次后悔自己轻信小人,高估了小撒手的功效,让弟弟和自己栽到了秦漠这种道貌岸然的恶毒小人手里。然而再恨也没办法,她不能拿弟弟的性命开玩笑,这是她的任务,是她重回原本时空的唯一希望,弟弟死了她也会被抹杀。 何况,四年朝夕相处,她也确实将这个乖巧懂事的可怜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弟弟。 她忍了又忍,指甲掐破了手心,银牙几乎咬碎,才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伤害我妹妹......” 秦漠将她的挣扎不甘尽收眼底,听到她咬牙切齿的服软话,忍不住笑了,又换上那副温柔可亲的语气:“很好,公主非常识时务。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丫鬟......” 秦漠顿了顿,看着李昀瞪得溜圆的一双杏眼,接着道:“就叫圆圆吧,你带着二丫乖乖在这里藏好,等本公子回来,知道了吗?” 好你个臭狗蛋子!这么会取名字怎么不给自己也取一个呢!李昀气得眼前发黑,也只敢在心里狠狠骂秦漠这混蛋,嘴上老老实实答道:“好的公子!” 两人剑拔弩张一番争执,李曦仍旧睡得死死的,药喂进去也砸吧着嘴咽了。李曦抱着他颓然窝在干草堆上,不再言语了。 见姐妹俩缩在干草堆里藏好,马也老老实实在田埂下啃着草叶,秦漠转身去了最近的一户农舍。 天还未亮,农家小院极安静,秦漠悄无声息地摸进去,取了廊下晾着的几件衣服,又摸到厨房拿了点黑面饼,装了些水,留下两粒碎银子,便退了出去。 回到李昀藏身的地方,秦漠将衣服兜头扔下,转过身去,示意李昀换上。 李昀换上了农家笨重鼓囊的大棉袄,整个人都圆了几分,是有些像圆圆了,她又替李曦换了衣服,有些别扭地走出来,毫不意外地在秦漠脸上看到了戏谑的笑意。 秦漠啧了一声,再次捞起李曦牵上马,带着他新鲜出炉的侍女圆圆往远处山林走去。 李昀默默跟在秦漠身后,努力转动着即将陷入混沌的大脑,盘算着如何摆脱眼前这尊杀神。她的金手指在这人面前好像变成了块破铜烂铁,一点用也没有,先前费尽口舌劝说他打消杀自己的念头都没用,被逼无奈之下不得不拿出摄政王身世秘密来换取生机,可她不知道证据在哪儿,这个说辞只能拖一时,除非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