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不知时辰,陆芸觉得身子比前两日都要涨气力,箭伤虽疼,但在好转。 仰天,瞪眼,瞧帐顶,想起昨夜恶作剧,心情曲线又往上升了升,有没有效果就看今天了,最晚到夜里,某胆小鬼肯定会有所行动! 有人恭敬喊了声“将军”,陆芸这回没那么敏感,只是默默转头,对准了帐子入口。 果不其然,胆小鬼闪入,第一时间来瞧她,陆芸一眼瞥见一双“熊猫眼”,心底忍不住乐了:看来昨天被吓后,愣是在被窝里练习憋气! 看这一脸怨种模样,说不定撑到了天亮!意志不是一般的顽强,可惜用错了地! 双瞳之下两团青色明显,脑袋昏沉的盛茗旭有些腾腾兀兀,脚底也跟着发轻,总之是没睡好,忐忑了半夜,好不容易熬到了黎明。 待下床出帐,仰望旭日东升,晨光虽熹微,却足以将他从一片潮湿心魔中捞出;自然光亮驱散了笼罩心池多时的夜半阴霾。 原想等天亮给这陆昀点眼色瞧,可或是清晨冷风吹人醒,加上她那番话,说得甚是诚恳,或许人就是担心他脸疾再犯! ……算了,无论是戏耍还是正经,这番半夜闹腾,就翻篇吧。 但这件事也提醒了盛茗旭:该把床挪回去了。 他受不起这般担惊受怕,如此夜半突袭,能要人命! 陆芸实在憋不住,甚是无辜问:“将军,你昨夜睡得可还好?” 正弯腰放落手中食盘的盛茗旭背部一怔,未接话,随后直起身子:“托你的福,挺好的。” “哦?”陆芸眉梢一扬,没想到还是只嘴硬的死鸭子,怪她下手不够狠!昨晚就该来真的!让他看见她就觉得怕,觉得毛骨悚然,“那就好~能睡是福!托将军的福,我昨晚也睡得挺好!” 盛茗旭不傻,听出了话尾收不住的笑音,忍不住开口直怼:“托我的什么福?” 陆芸从容应对:“将军,我都知道,别看我前几日昏睡着不省人事,但你寸步不离每日每夜守着我,甚是辛苦!” 算你这小子,额,女子识相……盛茗旭在心底秒回。 殊不知,人还有下半句:“怎么?将军小弟,你就这么怕我跑掉吗?” 这犟嘴的硬气……盛茗旭措手不及,可他并未想治她以下犯上的罪,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说,所以令他反觉有意思:“放心吧,有我在。” 陆芸眸底笑意瞬消:“嗯?” 盛茗旭以牙还牙:“你是跑不掉的。” 陆芸终于收起玩笑姿态,一本正经沉声反问:“为何?” 轮到盛茗旭舒然一乐,剑眉轻挑,语气松弛:“我已经下令,如果你不见了,我拿他们是问!” 陆芸:“……” 虽睡眠不佳,可白天诸事还是得去做,盛茗旭望着被他怼到索性转了个身改背对的人,嘴角一勾:掰回一局! 本来还不太确定昨晚她忽来这么一出为何,眼下是板上钉钉再分明不过的了:还惦记着趁他不备跑掉。 这份毅力不一般,可惜了,用错地了。 不过无论她用意如何,今晚他都会回自己大帐就寝。即便没有他时刻守在一旁,她想逃,也插翅难飞。更何况,伤成这样,能跑去哪里,怕没跑多远就死在路上了……为了她的性命,他也不许这样的事发生! 人已离帐,可陆芸并未再转身过来,想得太多反而伤神,之后断断续续又胡乱睡了会。 原以为这毒舌的家伙饭点还会再现身,可偏偏苦等到夜幕降临,也未见他身影。 倒是那看起来憨憨厚厚的副将,替主人来了一回,送干净的衣物及饭菜。 令陆芸不解的是,这位程将军一反常态,从始至终都肿着个脸,没什么好脸色给她,甚至连一个字都懒得跟她废…… 寻思着他可能知道了后半夜发生的事,心里对她有意见……倒也能合情合理。 这炮仗副将可是个非常护主的人!那会她只是说了句拿蜜蜂蜇他们将军脸,他都立掏匕首欲除她而后快! 这种布帐毫无隔音效果可言,半夜那动静不小……不止这副将,怕其他守帐士兵也都听了去。一想到这,陆芸才觉心中又畅快了些。 一天下来也没个人说说话,于是陆芸叫住了半个身子已迫不及待出帐的副将,问他“将军在忙什么?何时挪床?”,得到的答复是“你等着便是”,语气冰冷得如腊月寒霜。 陆芸自讨没趣,当即悻悻闭嘴,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又是一个人窝在帐内等到了灯火晃眼时分。 目光所及,那张床还在,连同那把剑,一起冲她无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