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顾谨元都歇在书房,渐渐地,却有一些风言风语传了起来。 红药在外面听了一耳朵,回来避开自家姑娘,暗地里不知翻了多少白眼,嘀嘀咕咕的,吵得红芍耳朵疼。 “好好做事,别磨牙了,仔细让少夫人听见。” “听见就听见,正该好好收拾收拾府里这些多嘴饶舌的婆子和丫鬟,一天天地闲在那儿,东家长西家短的,比外面那起子长舌妇好不到哪里去。”红药虽嘴上这么说,到底压低了声音,手上的功夫不停,将兑了蔷薇汁子的热水备好,端着送了进去。 一进屋,先闻一股暖香,自窗边那尊莲花纹四兽金香炉中袅袅升起,悄然弥漫开来。 谢明姝这会儿已经醒了,只是身子有些疲软,心里又想着事,便还赖在床上,直到红药和红芍来扶,她才慢悠悠地起身。 这样惬意的日子,不得不说,真好! 如今她没了管家的事,这些日子外面下雨,不便出行,连凝晖院的请安都免了,亦无旁的事打扰,着实是清闲了几天,可惜此景不长。 这厢风停雨歇,又到了请安的时候,谢明姝带着红芍到凝晖院时,里头正热闹。 除了大嫂,顾家大房的几个姑娘和姨娘都在,只她是最晚到的,却掐了点,也不算迟到。 不过这样一来,难免惹人不满。 嫡亲的小姑子顾沐娥便是其中之一,只见她拧了拧秀眉,道:“二嫂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大嫂都已经伺候母亲用完早膳了。” “是嘛?”顾明姝走上前,坐到楚氏右下方的位置,与顾沐娥相对,却笑道,“还是大嫂有心,一早就来请安了,倒是我来的晚了些,母亲莫见怪才好。” 她将话引到了婆婆楚氏身上。 楚氏抿了口茶水,才道:“哪里的话,你那院子离得远,迟些也无妨,左不过都有她们这些丫鬟伺候,倒是难为老大媳妇惦念,一大早就过来了。” 赵氏闻言倒有些惶恐,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母亲说笑了,这是儿媳应该做的。” “你坐下吧,好好的站起来做什么。”楚氏用帕子捻了捻嘴角,却不在意道。 顾沐娥还想说什么,被母亲眼神一瞥,悻悻地装样子喝茶去了。 谢明姝听着但笑不语,又环视屋内,多年不见,有些人她都认得恍惚了,只姨娘杨氏和曾氏略还有些印象,也是因为两人有生养的缘故。 其中杨姨娘育有庶长子顾行桓,七姑娘顾宁茹,而曾氏育有五姑娘顾宁秋。 在楚氏这儿,姨娘们没有坐的地方,都是站在一旁,或是上前伺候,做些端茶递水的活儿,哪怕有了生养也不例外,是以杨姨娘一直觉得这是夫人在刻薄自己,很少往前凑,都是和女儿待在一块儿,偶尔顾着儿媳赵氏。 这会儿看她对着夫人卑躬屈膝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怄气了。 却听楚氏道:“如今外面不太平,这些日子府里的一切都要当心,底下人若有什么病症的,都要先报上来让府医瞧过,不许瞒着,否则出了什么事,便由你们自己兜着,我是懒得管的,这话原该几天前说,只是这几日雨天路滑,你们一时来不了,我也没当面说,都是让丫鬟去传的话,如今既然都来了,我就再说一次,免得有人装聋作哑。” 这话说完,众人都道了一声‘是’。 楚氏满意地点了点头,想着没什么事,就让人散了。 这时,杨姨娘出声道:“夫人,前些日子不是还说安王府要办赏花宴嘛,不知如今…” “如今什么?”楚氏原要起身的,这会儿又坐了回去,似笑非笑道。 “姨娘~” 顾宁茹轻轻扯了扯姨娘的衣袖,杨氏却不搭理,只笑道:“此事倒不是妾身多嘴,不过为这赏花宴,五姑娘和七姑娘准备了好些日子,她们年纪小,喜欢热闹,妾身也是不忍教她们失望,故此问一问,还请夫人莫怪。” 这话说的就好听多了。 听她拿两位姑娘做筏子,楚氏也不计较,神色稍缓道:“这倒也是了,你们几个姑娘家,是该多在外面走动的,至于安王府那边,也没消息说不办了,如今外面有疫病,估摸着得等一阵子,一时半会是办不了的,若有消息,我派人说与你们便是,你们先回院子待着吧。” 如此,杨姨娘等人才甘心离开。 转眼间,就只剩谢明姝和顾沐娥两人。 楚氏先问了谢明姝,“你和谨元是怎么回事?听说那日从我这儿离开,就再没同房,这些日子谨元都住在书房,倒也不见你着急。” 何止不急,该吃吃,该喝喝,想起茯苓打听来的消息,她心里便有一股郁气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