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走到一片屋顶,夜风中一股隐隐的阴气阻力。这股子阴气不浓,但体质向来敏感的他,加上全身湿透,又是夜里,就这一闪神,一个铁爪从背后伸来,抓了他肩头一把。很快铛的一声,铁抓被另一个暗器打落。月隐惊得回头,几个黑影正在屋顶缠斗。 一个有意变了音色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传来:“月公子,快跑!” 月隐被铁手抓了把,头瞬间重了不少,也顾不得许多,强撑着加快步伐。好在已经到了悦目客栈,身子一跃,直直的穿窗而入。不远处的屋顶,一个青衣道袍老者,气狠的看着悦目客栈,手中捏着一对魍魉的头骨。没想到竟错失了良机,让他给跑了。 张一化本想就此不理他,听见月隐进来也不睁开眼,只管打坐。月隐抖擞着嘴唇,声音暗哑的喊道: “快去外面救人!” 张一化才知不妙,睁开眼,连忙下坐。见月隐全身湿漉漉的,捂着头缩在角落打哆嗦,嘴唇发紫。张一化赶忙进里屋拿了件干净衣服,打算替月隐换上,月隐推开他,继续说道: “不用管我,快去救人!” 张一化缚住月隐的手,气恨道: “行了,管好你自己吧,那些人是冲你来的,只要你安全了,谁都不用救!” 月隐闻言,便也不再挣扎,任由张一化帮自己除去湿衫,换上干净的衣服。 朔夜还没到,如何会疼成这样? 张一化拿出血符贴在月隐眉心胎记上,为他度阳气。如此度了一刻钟,才渐感平静,一夜折腾,总算倒在张一化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张一化见月隐醒了,直接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这次张一化不打算再给他什么好脸色,板着脸质问道: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月隐就像做错事的孩子,面对家长的质问一般,低着头老老实实交代。从两人分手后,自己想如何捉弄姬无双,又如何掉入桶里,在路上碰到一股莫名阴气,又发现黑衣人缠斗,还有一个声音叫自己快跑。 张一化听完,气的将桌子一拍,啪的一声,坚硬的铁梨木瞬间四裂。向来温润的他,此时也是气极了。 见月隐吓得肩头明显抖了一下,低着头害怕的模样。又有些过意不去,平复下心气说道: “以后晚上你一个人不准出门!”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听你的!” 月隐此时还不敢轻易冒犯张一化,拿眼偷看对方的神色,嘴上又是满口应承,心里却在嘀咕:你说不出门就不出门啊,怎么比父亲还管得开! “又是这样敷衍我,你倒底明不明白?朔月还没到,阴气稍重点,你的头就开始痛,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吗?” “我的身体我当然知道,就是这样,所以才想多玩玩的嘛。”月隐小声反抗一句,玩着手指,头低的更下了。 听到这话,张一化心突然一紧,他这是想尽情的享受生命的最后时光。虽是如此,但还是不想妥协,依然虎着脸,冷哼了一声,出门去吩咐饮食去了。 很快小二敲门,张一化像往常一样,将饭菜接过,端了进来,默默的放在月隐面前。 月隐依然一副认错的表情,张一化看得好笑,将筷子递给月隐,白了他一眼道: “大中午的,你还是多吃点吧,别学我不吃饭。以后晚上可以不吃,但是早上和中午必须吃。” “哦!” 月隐对张一化,向来是见好就往上爬,知道他气消了大半,也该轮到自己发威了。拿着筷子,扒了两口,便又嘟翘着嘴。方才犯错受气的模样全不见,又变成了一副挑三捡四的小公子模样。 “怎么又让人煮的什么小米山药狗屁茯苓粥,天天老三样,我都吃腻了。不是小米,就是那个莲子薏仁的,大哥,能不能换个花样啊?我的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不能!你要多吃点这个,提提你的阳气!” “阳气,阳气,天天阳气。” 昨天已经惹恼了张一化,月隐也就意思一下,嘟囔了句,便吃起来。边吃边同张一化说话,张一化一时也不想跟他太缓和,月隐讨了几次没趣,也就不再招惹他了。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的过了一天。 第二天太阳升起,月隐开始坐不住了,又开始耍脾气。大白天也躺床上不起来,时不时冒一句冷语什么的,刺激一下,提醒提醒张一化,某人此时的心情状态很不佳。 次数多了,张一化没法子,也不想他就此怄气躺坏身体,只好主动开口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最晚卯时就要起床,不然会压着人体的阳气上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