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洗,凉风习习。
微风里裹着深夜露水,吹得人心神安宁。
连衣心情顺下来,提着食盒出了西厢阁,站在不远处短暂歇气。背靠着乌木色栏杆,借着夏夜微凉,让自己冷静下来。
指腹触碰到微凉红唇,上面似乎还沾染着某人气息,香甜甘洌。
玲珑之所以摸她的唇,是想要认出她吗?
或者说,玉玲珑分明已经认出了她?
只是对方并没要杀她的意思,反而还对她,有所依赖?
她猜不透,摸不清,女人的心思最难懂,所幸也不去猜了。
不远处,一道浅绿色身影提着盏灯笼四处游走,边走边喊师姐。
她半握着拳捂唇,朝那人的方向看去,咳了咳。
钟流萤闻声辩位,立即看过来,紧接着,一路小跑着往这边走来。
“师姐,师姐......师尊。”
喊师尊的时候,她近乎小声,到了跟前,又上下打量她。
连衣捋了捋头发,小声:“流萤,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出来乱跑。”
钟流萤自然委屈,她嗫嚅着唇,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她,眼泪汪汪,好不让人怜爱。
“弟子半夜惊醒,发现师尊你不在房间,以为你出了事,这才跟出来。”
这小徒弟,还挺关心她的嘛,也算是原主没白养。
两人并步往回走,连衣严肃教育她:“这西厢房和在水一方住的都是客,你在外面吵吵闹闹,让其他仙门弟子如何休息,况且,你师尊我这么大个人,还怕什么事吗?”
流萤埋着头,这样看着她更显小了,她脸颊红红,呼吸还未平静:“弟子知错了,只是弟子不明白,师尊深更半夜出来,为了什么?”
连衣就知道她会问这,便举起手里的食盒:“夜里实在是睡不着,想着起来吃点东西,便去厨房拿了。”
“这样哦。”
钟流萤抿唇微笑,像是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去见玉宗主了......。”
连衣刚走到厢房,便转过头,语重心长地劝慰她:“流萤,明日还要比赛,早点休息,争取拿第一。”
年纪小就是好,鸡血刚开始打,她就充满干劲,一手捏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师尊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轻轻展开折扇,悠悠点头,目送小徒弟回卧室。
哎呀,这玉玲珑若是有小徒弟这般好哄,那就真的美了。
*
翌日一早,日出爬上青阳峰楼顶,像一颗晶莹的红宝石,坐卧在尖尖塔上,光芒万丈,照耀得四下明媚无限。
弟子们仰着头,脸儿都被照得红扑扑的,他们半眯着眼,齐齐看向掌门席,等待四大掌门到齐,静候比赛开场。
目前三人都已到场,就剩下最左边的位置。
玉玲珑还未到场。
炉鼎计时香快要燃尽
,赛时近在咫尺。
贺连伯没有着急开始,毕竟他知道,玉玲珑会踩点来,或者说,她故意捣乱,若是玉玲珑什么都依着青阳派,那倒反而不正常。
他心里早有安排。
钟流萤站在贺连衣身旁:“那个玉掌门,怎么如此不守时。”
身后有两弟子听了这话,立即笑起来:“说不定,是因为别的什么事耽搁了,下不来床。”
连衣立即转过头,用严肃的目光朝那两个弟子盯去。
两弟子一见她眼神威严,不可亵渎,顿时收起笑意,低头沉思。
计时香燃尽,此刻,初棠从后台阶走上来,她走到三个掌门跟前,恭恭敬敬作揖:“贺掌门,我家宗主夜里感染风寒,今日不便观战,她特意让我来此告假。”
贺连伯掐着兰花指细细捻着头发,听到此话,眸光顿时一闪:“病了?可是有什么不适。本派有擅长岐黄之道的修士,要不派一个过去给看看。”
作为掌门,这点地主之谊还是要尽的,毕竟别的人是在他地盘上生病。
初棠半弓着腰:“多谢掌门关心,只是宗主说,她不过是个小感冒,睡一觉就好了。”
贺连伯点点头:“如此,那我就不自作主张了。”
初棠点头,双手作揖躬身退出掌门坐席。
既然有掌门告假,贺连伯自然不忘告知大家实情。
连衣听了,顿时心生奇怪,昨日见玉玲珑明明好好的,今天就感冒了。
难道是呕逆严重,不对呀,她喝了酸梅汤,应该好些才是。
正当她思索着,擂台上弟子们已经开始打了起来。
今天依旧是初赛。
能够进中场赛的弟子,必须连胜三局,否则的话,就将淘汰。
昨日钟流萤已经获胜一局,接下来还要继续。
此时,审判正好念到钟流萤的名字。
她这次对的,是合欢宗一名女弟子。
流萤一听念到名字,立即举起命剑,分开人群,朝着擂台走去。
周围的人纷纷惊奇看着她。
“是流萤小师妹。”
“她可太厉害了。”
“就是,剑法独到,本以为她不会学到什么东西,没想到她竟是最拔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