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在周围安营扎帐,除了偶尔的巡值脚步声响,再其他动静。
荀玄微回身看了眼跟随的霍清川。霍清川抬手指向中央一处牛皮大帐。
阮朝汐宿在这处帐子里。
床边着小小的蜡烛,她还未睡。睁着困倦半阖的眼,把包在干荷叶里的最后一条烤鱼递过去,“尝尝看我的手艺。”
荷叶里的烤鱼还温热的。荀玄微扯一小块烤鱼,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外皮焦香,鱼肉莹白,唇齿留香,竟罕的鲜美滋味。
等他不紧不慢地吃完整条烤鱼,包鱼骨的干荷叶收拢放去身侧,去水盆里擦净了手,阮朝汐已经困倦地躺了。
她还未完全睡着,眸子半睁半闭,支撑着含糊问,“什么时候了?事想了?”
荀玄微坐在床边,“想了。一时不察,忘了时辰。让阿般久等。”
郊野露宿风大,牛皮帐里还漏风,他把暖衾往上拉了拉,拢住少女单薄的肩头,“不打扰你睡了。明早天明就动身,车队继续往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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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朝汐朝外翻了个身,窝里伸出一截皓白手腕,勾住了欲离开的衣袖。
“冷。”
荀玄微坐回来。帐子里搭的行军时临时的窄木床,和寻常门板也差不多,坐来吱嘎一声响。人齐齐一怔,阮朝汐睡意也惊醒大半,面对面互看一眼,同时笑了。
荀玄微捻了褥,“确实薄了。我叫白蝉给你多拿一床来。”
正要起身时,勾住他衣袖的那只皓白的手腕改而勾住他的衣带,又往里拉了拉。
“不要子。”阮朝汐不放手,深夜困倦,她开始不讲理了。“不许走。”
荀玄微低头看自勾住的犀皮带。
在床边除了外袍,扔去小案,掀开了衾。
温热的躯进了子里,把探出褥冻得发凉的纤细手腕攥住,圈在手掌中。
“现在暖了?”
阮朝汐贴近过去,微凉的脸颊贴上温暖的胸膛,满意了。 “嗯。”
“又哄我早睡。我手边的事情还未做完。”荀玄微把她揽在怀里,笑叹一句,“还未到二末。我只来探看你否睡了。”
“朝堂政务永远做不完。今晚加急处理完了,明晨又送来一堆。你处置得越多,京城送得越急。”阮朝汐睁开了眼,清澈的眸子直望着近处的郎君。
“已二了。明早天明不到五天就要起身。三兄天天夜里不睡觉的?”
回应她的果然不出意料又那句,“人生苦短,我辈生于世间,要争——”
不等一句说完,阮朝汐抬手一拦,拦住了形状优美的唇里未出的后半句。
“人生并不短,以后还有漫长数十载,何必日日争时,在旁人酣卧的深夜里抢时辰。三兄偶尔多睡一个时辰,天地不会塌陷来,于你自却有大益处。”
她轻声提醒,“忘了我们定的一年之约了?成婚都要等一年,其他诸事急什么。”
一个吻落在唇边。荀玄微叹了声:“自然不能忘的。”
他这处争时争日,按照他的想法,趁着这趟回豫州,就把婚事立即操办妥当。白鹤娘子却不肯松口,只同意家过礼定。
正式成婚的日子,定于一年后的腊月。
按照白鹤娘子的说法,天出身的小娘子,哪有嫁得急的?你荀氏的七娘和颍川钟氏的十郎今年秋季过了礼,不也定于明年六月才成婚?
阮朝汐忍着笑,唇角微微上扬,“母亲原就不想我早嫁。长桑里的宅子入秋才修缮,刚刚招募了头一批七八十位娘子,带进来数十幼童,章程才议定,生还要添几位。母亲看我手头事忙……”
“阿般手头事忙,你母亲疼你,不愿你早嫁,我能谅。婚期定在一年后,这些都妨。只……”昏黄灯,人依偎在一处,荀玄微把衾往上拢了拢,挡住了寒风,拢紧了窝的柔软腰肢。
“你我已经议婚定,尚未正式婚娶,按理来说,夜里当避嫌……如今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早睡。”阮朝汐直接吹熄了床边的蜡烛。
“你啊。”耳边嗓音带了三分奈笑意。“旷野风大,哄了我躺,存拿我做取暖的垫子?”
阮朝汐在黑暗里声地笑了。依偎过去,寻了舒服的臂弯处靠住了。
“冬夜苦寒,互相取暖。”
——
放出去打探青州乡郡近况的暗哨尚未完全回返,第二日原地扎营一日。
阮朝汐牵马出去,学了整日的骑马。
“腰挺直。腿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