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针打下去后,他们又足足守了半个小时,见肉肉还没有醒来,连一向冷静自持的琴维德也逐渐失去了耐心,他焦躁不安来回踱步。 “王老师,肉肉究竟啥时候才能醒?” 王启华摇了摇头,又是无尽的沉默。 天渐渐黑了下来,叶一贞恋恋不舍地摸了摸肉肉的脑袋,最终还是起身拿了一颗白菜、一把油菜芯进了厨房。 琴舒叶追了进去:“妈,我帮你。” 叶一贞只是点了点头回应,母女俩一个洗菜、一个切菜,一个烧火、一个炒菜。 肉肉还没有醒过来,田支书和王医生、李医生都被困在了山上,这么多人总要先填饱肚子才能有力气继续抢救它。 家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但好歹还有三个客人,叶一贞从土陶罐里摸出两个鸡蛋来,她磕开鸡蛋壳打入碗中搅散,打算做一个水蒸蛋。 她还觉得不满足,随后又从陶罐里摸出一个鸡蛋。 都怪自己小气,什么好东西都舍不得吃,这鸡蛋要是早一点给肉肉,一天吃上一个,说不定它的伤早就好了。 琴舒叶心不在焉地将玉米杆折断塞进炉灶里,叶一贞也神情恍惚地将一大一小两碗鸡蛋放进锅里蒸熟。 待鸡蛋刚蒸好以后,多的那碗她滴上两滴香油端上了堂屋的饭桌,剩下的那一小碗仍旧放在厨房里,拿一个稍大的碗倒扣起来,她说:“等肉肉醒了……” 叶一贞攥着围裙,心头一紧。 这时外面传来激动的声音:“醒了!肉肉醒了!” 叶一贞眉目舒展开来,琴舒叶也将手上的玉米杆全都塞进了炉灶里。 等他们跑出去一看,肉肉果然醒了。 肉肉惊恐地看着围在它身边的两脚兽,虚弱的它想要逃走躲藏,琴舒叶拨开人群:“大家都安静一点,都散开,这么多人它害怕。” 所有人都散开了,只留下王启华和李建明替它做检查。 几分钟过去了,王启华意味深长地看向李建明:“李老师,你怎么看?” 李建明仔细思量后,语气坚定地回道:“动手吧!”二人打定主意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田支书。 田富荣心情复杂地吸完了最后一口旱烟,给自己做完心里建设后终于发话了:“好歹也是条命,该用哪些药你们就用,我去跟公社交待。” 院子里已经黑得快看不见人影了,众人合力将肉肉抬进了厨房,王启华敲了几支针剂推进吊瓶里。琴舒敏跟着琴舒丹一起,二人各举一盏煤油灯,将肉肉全身都照得敞亮。 琴维德找来一根树杈挂吊瓶,王启华捏着针头开始找它的血管。 肉肉不知道这个陌生男人究竟要对它做什么,此时已经恢复一些体力的它惊恐不安,拼尽全力想要逃跑却站不起来,只能在王启华触碰到它熊掌的时候就张嘴去咬他的手。 王启华也不敢轻举妄动,急得满头大汗也没能得手。 琴舒叶马上跑过去安抚它,让王启华和李建明先缓一缓。她将肉肉的头扶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慢慢抚摸它的身体,见到熟悉的人,闻到熟悉的气味,肉肉才逐渐冷静下来。 见它情绪稳定了许多,琴舒叶转头对叶一贞道:“妈,赶紧把鸡蛋羹拿过来。” 叶一贞秒懂,把灶台上那碗鸡蛋羹端了过来,用勺子舀着一勺一勺地喂。肉肉晕了大半天,腹内早已空空如也,鸡蛋羹又香又滑,它胃口大开,“滋溜滋溜”地大快朵颐。 琴舒叶趁它注意力都在吃的上面,握着它的熊掌示意王启华和李建明赶紧动手。 王启华立马拿了针头过来找血管,可他找来找就是找不着熊猫的血管在哪儿。他一个给人看病的医生,突然让他来给动物看病,他真有些手忙脚乱。 李建明见他迟迟未下手,就知道他是找不着血管:“王老师,这种事还是让我这个兽医来。” 李建明扒开肉肉皮肤上覆盖的绒毛,翻了又翻,找了又找,总算找到了它的血管:“王老师,就是这儿。”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王启华稳准狠地往下一扎,原本十拿九稳的事,谁知肉肉的反应比他还要迅速,针头刚扎进一半,它将熊掌猛地往后一缩,针头又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