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看在你我主仆一场,你若帮我,我可以解除灵契,从今以后还你自由。” 云容慌忙看着突然闯进的少年,心中思虑重重。 她就快找到如何复刻灵犀阵了,只要复刻出灵犀阵,她就能再召唤出泽兑。以她如今的修为,必然能集齐泽兑消散的神魂。 唯一的变数便是突然闯进来的钟离。 钟离淡淡看了她一眼,眼中没有动容,也没有厌恶,一如他们初见时那般无心无情。 “不行。”他没什么情绪的回答,“灵犀阵会影响人间气运。” 云容一生骄傲,想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得到,也都能得到。青羽神弓也是,未曾有人驯服的神器现在还不是臣服在她的脚下。 只是唯有钟离,从他们定下契约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里就从来没有将她这个主人放在心上。 她带着他走在众神拥簇的路上,他不屑一顾,她要他帮忙杀几只无足轻重的小妖,他轻而易举地拒绝。 既然敬酒不吃,他就只能吃罚酒了。 与神器定下的契约很强大,强大到可以命令钟离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要一个灵体的服从做什么,她想,这虚无缥缈的东西既不能替她斩退敌军,也不能替她缓解烦恼。 既然成不了贴心的兵器,那么至少,要成为一个称手的利器。 于是她故意把钟离丢进各种秘境,每一次他都能出来,并且实力大涨。 云容一面愤恨,一面更加折磨他,屡屡让他做自己不愿做的事。钟离再不情愿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听命于她。 但这一次,当她想要如往常一样命令钟离时,她赫然发现,自己的命令头一次没有发挥效果。 她慌忙地翻阅各种古籍,寻找自己命令失效的理由。后来她又发出过几道命令,钟离偶尔会完成,偶尔毫无作为。 终于,云容找到了原因。 神器生出的灵体越强大,就越能抵抗天道所下的契约,连灵契也能违背。 从那一日起,云容便将钟离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每每看见钟离无动于衷的表情,她都恨不能上去撕下他的假面,掏出他的心看看到底是冷的还是热的。 可惜除了钟离,她还要应付天界那群饭桶。纸包不住火,尽管她给钟离下了禁咒,但还是有些狗鼻子闻着味赶上来。 她逃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暂时歇脚的地方,又很快被发现。 那几年里,她当过街头的乞丐,也栖息过妖兽的领地,杀过许多人,也杀过许多妖兽。 再等一等,只要在给她多一点的时间,她就能唤出泽兑了。 当初她飞升后,他们分道扬镳,未曾想再见时,他已是妖族首领。凭什么她只是天界的小小将军,他就成了妖族万人之上众妖景仰的首领。 灵犀阵的基础是以她们曾经共同创建的阵法为原型,她试着改变阵法,只要成功,她就可以夺取泽兑的修为,化为己用。 是仙是魔又如何?再也没人能奈何得了她。是非成败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 但是在最后关头,她失败了。 众仙又一次发现了她的踪迹,她明明藏得那样好,唯一的可能,只会是钟离偷偷向他们报了信。 当她凶狠地去质问时,钟离仍是那样淡淡的表情,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懒洋洋地否认。 他否认又有什么用,她身边就只有他一人,除了她还会有谁。 众仙落在她面前,苦口婆心地劝她回头是岸,为首的老头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和泽兑的过往。说泽兑是魔,作恶多端,非她良人,她还是早日回心转意,重回正道。 她还记得那个老头胡子很长,脸上的皱纹堆得满满当当,都能当她太祖了。 但她瞧不上这样软弱的太祖,于是她一剑砍下了他的脑袋,踢到众神面前,笑道:“别废话,要杀就杀。” 那些神仙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仁慈,杀又不敢杀,唯恐手上沾了鲜血,毁了一身仙风道骨,放又不肯放,像苍蝇似的围着她转。 他们商量出一个办法,将她封印在碧落山,等待地狱将她的魔性洗去,再用她的道骨重塑一位天才。 无数神兵利器对准她的脑袋,云容笑得猖狂,既然谁都不想让她好过,那么谁都别想好过。 她拼死逃出众仙围攻,苦苦设下八十一道阵法,把钟离丢了进去,要他承受剥皮抽筋之苦,要他这天道的宠儿堕落至尘埃,受人欺凌,浑浑噩噩。 她早早在天界视野之外不着痕迹的留下自己的神念,只要她还活着,那些神念就会渐渐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