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苏欣离开那刻,傅琴的马车也哒哒哒停在了针灸馆门前。 重雪侧身,伸手上前将车窗推开小半截,看见杨泠,高兴地转头对傅琴道,“郎君,我们到了。” 傅琴“嗯”的一声,拿起幕离正要戴上,耳边传来陈二娘子大着嗓音的招呼,傅琴见有人上前与杨泠说话,便坐在那不着急下车,抬头看出去。 重雪自是跟着傅琴,他看傅琴不动,只转头看着外边,便也乖顺地坐回去,等候在那。 听到陈二娘子问杨泠的话,‘三娘,上回给你夫郎买的那个香膏,你夫郎可喜欢?’ ‘约莫是喜欢的。’ ‘改日得空,你得来我那再挑些。’ ‘好啊。’ 傅琴听着听着,脑中想起那晚,杨泠同他说的话,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果真去百货铺里让掌柜的帮忙挑香膏买下。 傅琴嘴角缓缓弯起一抹微笑,他不知又想起什么,神情也不知不觉间,变得柔和。 就在周瑛从马车下来,陈二娘子告辞之际,傅琴拿着幕离,也正要下车,忽听见周瑛亲昵地喊杨泠,而后上前靠近杨泠,他整个人便愣在了那儿。 ‘这是我在寺里为你祈福求的,马上中秋月圆,你...戴着它过节吧。’ 随着周瑛的话吐露出来,傅琴的面色,也顷刻间,变得难看起来。 杨泠同周瑛说话,就要转头朝他这儿看过来,傅琴飞快将车窗合上,又将窗门微微打开一条缝,侧目看出去。 他看见周瑛低头为杨泠系手绳,看见周瑛羞涩地同杨泠说笑,看见杨泠抬手摸手绳,也眼含笑意看着周瑛... 此情此景...傅琴如坠冰窖,浑身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周瑛与杨泠二人说了好一会的话,缓缓合上车窗窗门。 傅琴挨着车窗,挡着重雪,重雪只看到个模糊的场景,便见傅琴飞快地合上车窗,他感到了不安,“郎君...”他小声道,“咱们下车吗?” “回去。”傅琴有些呆滞地出声,重雪瞪大眼睛,“可是咱们都到这儿了。” “回去!”傅琴忽厉声喝道,接着低头猛烈地咳嗽起来,但傅琴意识到什么,还未咳出口,他又飞快地抬手紧捂自己的嘴,将剧烈的咳意压下去,细细小声咳着,他咳得心口痛起,眼眶都湿润起来,“叫,叫车夫,咳咳咳,送我们,回去咳咳咳...” 傅琴用力捂住嘴,想咳停下来,可他熬了一夜,这份咳嗽来得急速而凶狠。 重雪吓在那儿,急忙忙冲到车门那,让车夫再送他们回村里。 傅琴一路都在咳。 回到傅家,重雪扶着傅琴进屋,谁知二人踏进屋,抬眼便见窗下那件已缝制好的玉簪绿色圆领长衫,傅琴盯着衣裳看,突然怒从心来,上前一把扯下衣裳,将它扔在地上,他气郁难当,刚扔衣裳,心口传来阵刺痛,眼前忽黑,身子一软,昏倒过去。 杨泠原本打算今晚回家一趟,谁知周瑛离开后,针灸馆里又忙碌起来,直至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天色都暗了。 她想了想,前几日回去太频,保不准傅琴觉得碍眼,索性明晚再回吧,想到这,杨泠进针灸馆里继续学医背书。 天道会酬勤,所有的努力都该得到相应的回报。 杨泠学到深夜,疲乏至极,钟大夫这几日又不知去哪看诊,好几日不来,她可攒了不少问题等着问。 杨泠起身去打水洗漱,低头却看见手腕上的手绳,周瑛是一片好意,但她记着女国这儿男女大防一事,如此戴着未婚郎君送的礼,很不妥当,她解下手绳,随意放进荷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