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襄却不信,抓着身上的斗篷:“怎么这么快?” 即便是最近的营房,也有几里地,他们不过片刻就来支援,实在是奇怪。 安城答道:“说是恰巧在附近巡视,所以才那么快。” 方云襄这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别让父亲母亲着急。” 白桦扶起方云襄就要上马车,却被安城拦下。 他神色有些复杂,看着方云襄:“大小姐,静国公说要见您。” 方云襄指了指自己:“我?” 安城点点头。 不等方云襄多问几句,就见远处走来一个人。 正是刚才为首的年轻将领,他身着一席玄色长袍,腰间佩着一把长刀,薄唇微抿,表情冷淡肃穆,深邃的眼睛闪着点点星光。 他走到跟前,看着方云襄的眼神像是在辨认些什么,很快便恢复如常,拱手道:“姑娘受惊了。” 方云襄只觉得他身形比刚才看到的更加魁梧,她抬头,看见他脸上还未干涸的血迹,手心微微出汗,摇了摇头。 静国公看着眼前的瘦小姑娘,语气放得温和:“在下赵循,乃已故静王之子。听闻姑娘是开国郡公方将军之女,我有一不情之请,望姑娘成全。” “国公请说。”方云襄嗓音有些干。 “还请借一步说话。”静国公温和有礼,完全没有刚才的杀气。 不等方云襄开口,安城和白桦识趣地离开了。车夫年纪大些,见状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将马车拉到一边去了。 方云襄点头:“公爷请讲。” 静国公喉结微动,哑声开口:“舍妹出门游玩,路遇歹徒劫持,若不是姑娘放信号,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找过来。” 方云襄吓了一跳:“难不成,刚才那个姑娘……” “正是舍妹赵玉萧。”静国公红了眼眶,艰难道:“她身边的婢女已经遇害,她惊吓过度,问什么也不肯说,我一男子……不好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救了她,若大摇大摆回城,恐她名声不保……还请姑娘,帮我掩饰一二,日后必有重谢。” 方云襄刚刚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心中不忍。 同为女子,她不敢想,如果自己摊上这种事会怎样崩溃。 方云襄郑重道:“公爷说的哪里话,您只管把她交给我。眼下已经过了进城的时辰……现在大动干戈回去,定然会让人疑心,我今日来是为了烧制一批瓷器,这附近的烧窑场是宫里的嬷嬷开的,我与她便去借宿一晚,应当无碍的。” “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她是跟我一块出城找嬷嬷了。” “钱嬷嬷是宫里有体面的老人,想来别人也不会说些什么。” 静国公闻言眼神充满感激,点点头:“如此就辛苦你了。” 说罢二人并肩往前走去,匪徒已经押送回城,地上的尸体也已清理干净,只剩下片片的血迹,看着还是教人心惊。 方云襄看到一个衣着考究,发髻凌乱的姑娘,缩在一块石头旁,眼神空洞,愣愣看着前方。 静国公走上前蹲下,眼里满是心疼,伸手道:“阿玉,起来吧。” 静国公的手触及她额头的一瞬间,她猛然缩了回去,尖声叫道:“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别碰我!!” 静国公手一顿,僵在原地,温声道:“阿玉,没事了,哥哥把贼人都灭了。” 赵玉萧神色惊惶,口中喃喃不止:“别,别过来……” 方云襄上前,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披在她的身上,哄小孩一般:“我开国郡公家的长女,你叫我云襄就好,你哥哥叫我来帮你,有什么事都不急着说,咱们先找个地方梳洗好,再睡一觉……” “……对,对,我要梳洗,我要梳洗……我要洗干净。”赵玉萧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静国公站在一旁,每个字都让他心如刀绞,片刻,眼中露出一抹狠戾来。 方云襄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她真的被人糟蹋了。 当下不再想其他的,方云襄将人带上马车,直奔钱嬷嬷的烧窑场。 静国公看着远去的马车,面容冷峻,对身旁的侍卫冷淡道:“凌迟。” “可此案最好还是交给京兆尹,咱们私自用刑……”一旁的侍卫劝道。 “我手中应该还有这样的权力,”静国公面无表情,袖子里的手却紧攥成拳,语气沉沉道:“今日之事,若有人透露出半个字,别怪我不客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