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一把拉住他,面露喜色:“曾郎中此言可真?” “下官怎敢骗徐先生?”曾得功拍了两下徐瑞的手,嘿嘿笑道:“只要徐先生得空,下官立即安排!” “如此,小可先谢过。” 徐瑞拱手一拜,眉眼间露出满意的神色,曾得功忙扶住他,冲堂外挥了挥手,布菜添酒的侍女快步入内。 两人推杯换盏,闲谈了许久,直到夜深,曾得功才眉开眼笑地将徐瑞送上家去的马车。 马车驶出巷口,徐瑞从袖中摸出一颗醒酒丹,嚼碎咽下,不多时,满身的酒气收敛了不少。 他起身掀掉座上的软垫,露出下方暗格。打开格子,他取出纸笔刷刷几下,飞快写成三个小字,重又把纸笔放回暗格。 马车行了半刻钟便到了徐家。 他出了车厢,同那赶车的车夫道了句谢,这才进门。 车夫打了个哈欠,飞也似地架车回到方宅,从角门进了前院,自去西边的耳房安歇。 余照在房中听见动静,赶紧出来,果然瞧见马车正停在廊檐下。 她忙进车厢内打开暗格,把徐瑞写下的字条攥在手心,三两步跑进方如逸屋子里,关紧了房门才欣喜道:“姑娘,徐公子有信来!” 方如逸接了字条在手中,展开一瞧,上面只写着“南水巷”三个字。 “原来是在南水巷。” 她舒了口气,掀开香炉盖,把字条塞进去,看它焚尽才合上。 余照心里绷着的弦也松了松:“姑娘,幸亏是我们家的车夫去送徐公子,否则这消息只怕也来不了这么快。” 等了一夜,烛火也昏黄了,方如逸拎起剪子,小心地剪着灯花:“家中只有我们两个,办起事来多少不大方便,如今手里有银子,多请几个得力的小厮也是要的,只是他们的嘴得紧。” 余照点头:“奴婢问过魏大哥,他说若想家中的下人不出去乱说,必得买那些能签死契的,将来做事也放心。” 方如逸听得嘴角含笑,回头望她一眼:“你的魏大哥倒是教了你不少事。” 余照脸颊微红,忙起身奔到她面前,伸手去拿她的剪子:“姑娘又在笑我了!姑娘的伤风才好,剪灯花这般费心的事,交给奴婢来做就好。” 方如逸松了手,随她把方中的几盏灯都剪得亮了些。 一时间,屋子里灯火莹莹,房中那些隐在暗处的物什,也随之显露。 方如逸指着不远处的五斗柜:“照儿你瞧,刚才竟没发现这柜子底下挂了张蛛网。” 余照快步走到墙角,提来把苕帚轻轻一扫,蛛网顿时无影无踪。 方如逸的眼底浮上一丝笑意:“我们筹谋了这么久,今日总算把暗处也照得透亮。只是何时扫清蛛网,得好好挑一挑。” “姑娘想如何做?” “曾得功要进内阁,自然得顾惜他清流文臣的好名声。”方如逸缓缓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笃定。“若是京都中人发现,他这‘绝不纳妾’的好名声,不过是个笑话,你说,他的仕途会如何?” 余照搁下苕帚,浅浅笑道:“只怕王家也得弃了他呢!可是姑娘,他那外室陈容容手里那些个同何家有关联的铺子田产,我们要如何才能拿到手?” 方如逸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到床榻边:“不急,我自有办法。” 两人安歇一晚,次日起来,余照请了外头买卖下人的婆子,选上五六个小厮、侍女,签了死契,放在宅中服侍。 方如逸冷眼看着,挑出一个颇为机灵的小厮,名唤毛大树,安排他去南水巷盯住曾得功的车马,这才找出陈容容的私宅。 毛大树是个得力的,头一日,方如逸才叮嘱他想法子和私宅里的小厮打上交道,次日傍晚,他便奔回来,忙不迭地回禀,说自己和好几个看门洒扫的小厮吃过酒,眼下已然称兄道弟了。 一来二去,陈容容私宅里的消息,时不时就送到了方如逸手中。 原来这个陈容容很能捏住曾得功的心,闲时竟然还能缠着曾得功带她出门,去那些个不大会抛头露面的酒肆、茶肆,瞧瞧城中的时新玩意儿。 听说两日后,城南要开一间新花肆,这陈容容便撒娇卖乖,非要曾得功带她去赶热闹。 余照听毛大树说完这个消息,惊得差点端不稳手中茶盏:“姑娘,曾郎中不纳妾的事,可是满京皆知,他怎会如此胆大,居然敢带着外室四处走,也不怕被人瞧见,捅到王家去么!” 方如逸自然知道,曾得功的胆子,到底是怎么肥上天的。 此人虽说出身贫寒,又攀上王家这门显贵的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