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容容歪在他怀里缓缓点头:“奴家只去瞧那些盆景、花卉,别的一概不管,怎会给曾郎惹麻烦?” 曾得功搂着她软香温玉似的身子,心中荡了一荡:“我自然晓得你最是乖顺识大体的,不过今日王爷也去,少不得多叮嘱几句。” 两人出了门,登上马车,将窗帘和车帘遮盖严实,行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城南的刘家花肆。 这间花肆今日是一头回开门迎客,大门前车来车往,热闹得紧,打眼一看,下车的全是京中贵眷。 曾得功毕竟带了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出来,不敢大剌剌地当着众人的面进门,便让车夫驾车去了花肆后门,避开廊下的公子、姑娘,飞快进了早就定好的雅间。 此时正值初冬,花肆庭院里的早梅生了烟霞似的红骨朵儿,星星点点地点缀枝头,引来不少赏花之人。 曾得功的雅间在一楼,若是推开窗去,便恰巧能瞧见红梅。 可他自是不敢的。 如果真探头出去,只怕院中那些公子哥儿和小姐娘子们听见动静,全都要扭头望过来,把他和陈容容逮个正着。 虽说他时常也大着胆子带陈容容出行,可每回都提了十二分的小心,出来一趟,倒像做贼一般心虚。 此处的雅间是个二室并一室的套屋,外头这间可品茶吃果子,里头那间摆着不少山南来的贵重盆景,随客人自行观赏。 曾得功本就对花卉一道无甚兴趣,任由陈容容在里间外间走来走去,自己坐在案几旁喝茶歇息,见一切安好,心里的坠着的石头也落了地。 正从容着,门外突然传来细碎的“吱吱”声,没等曾得功反应过来,两只灰不溜秋的老鼠竟从房门底下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在外间不住地跑! 里屋的陈容容听见动静,疑惑地出来一看,见那两只老鼠满屋子乱窜,吓得魂不附体,慌地抱住曾得功,只差大声尖叫。 幸亏曾得功是个穷苦人家出身的,蛇虫鼠蚁从小就见惯了,当下也不大惊诧,只觉得这刘家花肆在除害一道上,做得很不妥当。 “曾老爷!请曾老爷开门!” 外头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曾得功宽慰了陈容容两句,板着脸走过去,将门一开,那敲门的店小二立马跪下,磕头道:“小人刚才正捉大老鼠,没成想那俩畜生居然进了老爷的雅间,请曾老爷恕罪!” “啊——老鼠老鼠!快把它们赶走呀!”陈容容尖叫起来。 曾得功忙奔过去捂她的嘴,冲店小二低声吼道:“还跪着作甚!难道要我去捉么!” 店小二并没有起身:“曾老爷,这俩畜生一时半会也逮不住,还请曾老爷移驾隔壁雅间,稍作歇息。” 曾得功有些犹豫,担心出门后自己和陈容容被人瞧见,可陈容容却一把扯下他的手,戚戚哀哀道:“曾郎,这屋子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曾郎……” “好好好。”曾得功心里烦躁起来,踢了店小二一脚:“你,出去看看走廊上可有人。” 店小二忙不迭地爬起来,奔出屋子转了一圈,回来道:“曾老爷,外头没人。” 曾得功这才走出雅间,用宽袖遮着脸,跟在店小二身后,和陈容容一道快步进了隔壁雅间。 等到外门关上,他才算舒了一口气。 陈容容遭了这一吓,腿软脚麻的,歪在椅子上不住地摸心口,曾得功正想命那店小二沏些茶水来,却冷不丁地发现屋子里竟只有自己和陈容容两人。 此处雅间同方才他们待过的那间,并无不同,只是这里间的小门却关着。 “这刘掌柜,开的什么破花肆!” 他骂了一句,往一张高背椅走去,想坐下来歇息片刻。 “谁在外面!” 里屋传来一声女子的轻诧,曾得功的后背猛地一僵。 雅间里居然还有别人! 陈容容才刚恢复的脸色“刷”的白了:“曾郎,这、这是怎么回事……” “砰!” 里屋的门开了,一名不到二十、姿容绝美的女子疑惑地走出来,目光在曾得功和陈容容身上一扫,皱眉道:“你们是谁?为何在我的雅间里?” 曾得功还没消了碰上大老鼠的气,又从未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指着鼻子问,当下颇为不爽:“是店小二带我们过来暂歇的,你又是哪位?” 没等那小姑娘回答,里屋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如逸,谁在外面?是店小二么?” 曾得功突然觉得这爽利清脆的声音,甚是耳熟。 下一息,他竟瞧见王书敏从里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