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勐州城最大最好的客栈, 平日里岳红灵没少听说,这位差点把坦州沁风楼给端了的事,她也知, 还旁敲侧击地跟几个老客打听了下。 老客说,黎大夫给个沁风楼的姑娘医了病, 结果沁风楼把那姑娘杀了,人头送去黎大夫那。这叫她是又惊又怕,沁风楼背后的主子也忒恶毒了,也让她更加地想带妹妹远离。 她和妹妹没有一万金, 但一千金还是有的。她们也不去挖沁风楼的主子是谁, 只求能解脱。 黎上指搭上菲华的脉, 三息就收。 菲华盯着黎大夫的脸,心都快不跳了。她大概知道自己被种了什么毒,那毒她也了解过,凡是中毒的人基本活不过三十。今年, 她刚好三十。为压制毒性,这十三年,自己日日不堕地练功。但近一年, 寒功明显压不过内火,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身子在枯竭。 “黎大夫…”岳红灵想问, 但又害怕。 菲华除了炽情,没中其他毒。黎上道:“你明日午前来。” 姐妹闻言, 顿时惊喜。只惊喜完, 她们又露难色。 辛珊思见她们情绪转变, 心里有数,想解毒那便是不想再被玉凌宫锁着喉。可逃离玉凌宫哪是容易的?就像冰寜,都贴着面皮了, 诸晴、逐月还是能一眼将她认出。 “知道你为什么不得不来这吗?” 菲华移目,对上问话的阎夫人,迟迟才道:“说是为试探黎大夫。” “试探黎大夫能不能在不知精确配药的情况下解炽情吗?”闫阳城的达鲁花赤动作还挺快,辛珊思拿了一豌豆糕,小咬了一口。 “应该是吧。”菲华私以为是这般,但又觉有些不对劲。 玉凌宫给每座沁风楼都配了暗刀,这些暗刀就是为了看守沁风楼里的人和库房,暗刀的首领几乎都是蒙人。就拿勐州城的沁风楼来说,明面上她是掌事,实际上察罕才是主。 察罕说信来得急,可玉凌宫不是才给楼里的姑娘重新种了毒吗?再者,就算黎大夫能解炽情,那也要楼里的姑娘先有胆上门求医。毒解了之后,还有暗刀追杀,谁想成下一个绯色? 所以,玉凌宫在急什么? 这豌豆糕做的不错,爽口细腻还不甚甜。辛珊思微笑:“塔塔尔·穆坤吉尔在闫阳城外雁山中了埋伏,受了重伤。你们有听说这事吗?” 有,岳红灵心紧,阎夫人提这个的意思是…那什么玉凌宫会试探黎大夫,跟穆坤有关? “他中了炽情?”菲华放在腿上的手一下握紧。自己不止听说了穆坤重伤的事,还晓阎夫人几日前才杀了追捕薛冰寕的诸晴和逐月。她甚至当着玉凌宫一众门人的面,讲玉凌宫的主子是活在阴沟里的老鼠。 其实辛珊思想建议菲华稍安勿躁再等等,但世事常变,谁能肯定这中间不会再出什么岔子?故,她还是不要建议的好。 “冰寜在叙云城打了个擂台,玉凌宫的人就追来了。你说她哪漏了底儿,又是谁通知的玉凌宫的人?” 她们修的寒功。菲华起身行礼:“多谢阎夫人提点。” 岳红灵也忙站了起来,沉定着心。 “绯色死了,给她回玉凌宫偷药的常姑娘死了,姜程的妻子死了…”辛珊思将手里的一点豌豆糕放进嘴里,抬眼望向菲华:“我希望你能活下来。” 温芳死了?菲华眼里多了湿润。 “一定的。”岳红灵目光坚毅:“我们一定能活下来。”姐妹离开天字六号房,方走过天字七号房就闻开门声,不禁回首。 薛冰寕没戴面皮,出屋看向菲华。 十三年了,她出阴南山都十三年了!菲华看着薛冰寕,脑中是其幼时模样,好像没怎么变。这个被老先生眷顾的女孩,比她们都勇敢。 吞咽了下,薛冰寕唇微启:“我们都要活着,活得好好的。” 才被压下的泪一下子涌上眼,冲出了眼眶。菲华紧抿唇看着她,重重点了下头,戴上帷帽疾步离开。 沁风楼顶层,察罕正在等着,见人两眼通红地回来,心揪得他都快喘不过气,大步上前一把将人纳入怀里:“不怕,你不会是一个人下黄泉。” “黎大夫让我明日午前去。”菲华抱住他。 察罕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治不了:“我今晚去找他。” “阎夫人还告诉我两件事…”菲华仰首:“温芳死了。”她跟温芳是前后脚离开的阴南山,她们一个老师,一起长大。姜程带温芳走,她祝福他们,同时也羡慕着温芳。 察罕愣了下,嘲道:“我那两百鞭挨的有些不值。”她竟只活了十年。 菲华收拾着心绪,又道:“穆坤中了炽情。” 察罕神色立时郑重,沉凝了两息,低语:“穆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