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人震撼,后又笑起:“这有好戏看了。” 黎上抱着已经睡着的闺女,与珊思到柜台点菜。出门一天,尺剑、风笑像刚入住时那般,快步上楼将几间屋子查一遍,再熏药驱虫。陆耀祖随店伙计去马房瞧瞧他的马,顺便挑拣好料把牲口都喂喂。 大堂里安静不少,有几食客屡屡偷瞄。两口子点完菜,还在柜台边站了片刻,直至风笑招呼,他们才上了楼。 一个脸嫩的小哥小声问:“达泰跟阎夫人碰上面,会是什么境况?” 堂客你看我我看你,这个还真不好说。若寒灵姝的死跟达泰有关,那他二人肯定有一斗。没关的话,两人也不会友好。达泰伏小做低多年,不就是想得到寒灵姝的所有吗?结果寒灵姝将所有都传给了她徒弟。 “西佛隆寺四月迎回了一位小活佛,叫凡清,方三岁。”坐在角落的道姑,筷子挑着菜里的葱段:“日前已被记入寒灵姝名下做弟子。” “寒灵姝不是已经死了吗,谁教他?”有人不懂这么做有何意义。 葱段送到嘴边,道姑微笑:“他有师姐。” 楼上辛珊思还不知这茬,安置好闺女,再想起城门口那出,不禁感慨:“当年达泰要不去引诱谈香乐,与之在西佛隆寺苟合,也就不会有今天谈思瑜自揭身份。 谈香乐若安分,不去妄想一些遥不可及的荣华富贵,哪会受达泰引诱,有了谈思瑜?谈思瑜也不要去怨恨谁,她今天的难堪,亦是咎由自取。” “种孽因得孽果,怪不得别人。”陆爻倒茶,在回客栈的路上,尺剑将谈姓姑娘的事巨细无遗地说了遍。他叔祖直道,谈姑娘跟寻他拜师的那个悦儿真像一肚出的。 “她那样的人是不会这样想的。”薛冰寕说:“她只会恨弄月庵恨黎大夫恨这个恨那个破坏了她搅乱武林的大计。” 黎上拿了老药典,坐到窝篮边继续翻看。 辛珊思想着《雪瑜迎阳传》那本小说,小说里蒙曜对谈思瑜从利用到情深似海?这点明显与他两人的现实性格不符。应该说蒙曜对谈思瑜从利用…到更深层次的利用。当然,谈思瑜对蒙曜也一样。 只如今情况不一样了,谈思瑜身上价值有限,于蒙曜用处不大。蒙曜不可能还会像书里一样,对谈思瑜“情深似海”了。 黎上抬眸,望向出神的珊思。 她已经将《混元十三章经》练至第八层,若无意外,一遇上达泰,就会出手为师报仇。辛珊思察觉目光,转眼回视,展颜笑开。 千里之外释峰山下,来了一个僧衣上打两补丁的青年游僧,站在山脚仰首上望。薄云遮月,散碎华光洒雄峰,虫鸣深藏夜鸟不啼,看似静谧,实多沉闷。抬腿上石阶,他也不怕扰人。 沙弥来报,有客求见五里老祖。了一愕然,出禅室步伐飘渺,仅仅二十息人已至寺外。 等候的游僧左手托着钵,见方丈来,竖右手行礼:“阿弥陀佛,小僧受故人之托,送信予五里大师,还请方丈转达一声。” 不识来人,了一也不敢轻慢,竖手回礼:“本座师叔祖已近十年不入世。禅师可否告知法号,又是何人托你送信来此?” “当不得‘禅师’二字,方丈可称呼小僧同明。”游僧道:“托小僧送信之人有叮嘱,信一定要交到五里大师的手上。五里大师看后,就晓是哪位故人,所为何事了。” 了一犹疑再三,还是决定让人去后山陋室告一声。 没叫同明久等,只一刻去禀告的僧人就回来了,头垂得低低的,其身后跟着未着袈裟的五里。 “师叔祖。”了一行礼退让。同明见到人松了口气,不拖沓将信取出置于钵上,双手递交:“同明冒然,还请五里大师不怪。” “不怪。”五里拿起信,温和道:“有劳你跑一趟了。了一…” “弟子在。”方丈上前。 “带同明法师去禅房休息。” “是。” 五里未急着看信,两手背后在寺前迎风静站,许久才转身回他的明心陋室。陋室里,灯光昏暗。他轻轻撕开了封口,从里抽出信。一叶纸片掉落,他不急不慢,拿着信封的手来到下方,接住纸片。 纸片上,小小的铜牌画得很立体,刀剑描绘细致,叉口下的那滴红更是艳极。五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脑中快闪着年轻时候的事。绝煞楼的建立,一人一棍夜上虎牙山,与余二大战食人谷,杀皮匠,斗纸人三花婆子… 他和余二一心为世态安平,可也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戚赟手中子,终铸成了大错。将纸片安放矮桌,展开信细阅。 信上内容不多,仅仅三行字,没有起首,亦没有落款,只道璜梅县渡口黄江底发现沉船,船上载的尽是二十年前遭灭门的坦州黎家珍宝。与珍宝一起的还有十二副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