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都处大蒙地舆的心窍上, 经了几十年的发展,这里的繁盛可谓空前。路上的行客多蒙人打扮,一匹快马穿街道, 大家对此不看不问小心避让着,已然是司空见惯。 快马入了东城, 跑了三刻放慢速度,转进槐雨巷。到离诚南王府十丈地时,骑马人下马, 牵马行至大门口。 诚南王府永华堂, 上百僧人已退到堂外诵经。堂中, 瘦得两颊都有些凹陷的蒙曜站在棺边, 静静地看着棺中穿着王妃正装的枯骨, 他的手里拿着一支精致又华贵非常的凤钗。 巴山领着报信人到永华堂外,望着堂中王爷,不敢入内亦不敢出声打搅。 蒙曜俯身, 将凤钗放到了枯骨的头颅上。再有三天,曜哥哥就要送你去北含山了。你不要害怕, 曜哥哥已经将姨母的墓迁到了北含山上,那里离父王母妃的陵寝也很近。 指抚过枯骨,他牵唇眼里多了丝暖笑。莹莹, 终有一天, 我们会再见。将手骨握着的楼阁金簪正了正,蒙曜又站了半刻才转身往外。 巴山与报信人跟随主子出了永华堂, 去了主院。 主院书房外, 巴德守着,见王爷回来立马俯首抬右手置于胸前。进了书房无需主子问话,巴山就开口禀告:“王爷, 谈思瑜被弄月庵的几个尼姑逼得在崇州城门口自揭身世了。” 蒙曜面无表露:“弄月庵哪得的信?” 巴山看向报信人,报信人立马回到:“暗里有人说弄月庵问了一界楼。” 是吗?蒙曜眼睫下落,沉默着。 巴山小声道:“一界楼知道不奇怪。谈思瑜在得了弄月庵善念老尼的功力后,便打着寻母的名头游走在中原武林。她和她母亲谈香乐虽隐没多年,但因着寒灵姝,知道谈香乐的人不少。 再者,谈香乐去年被达泰弄回蒙都后,就没安分过。明明只是伺候过寒灵姝,她却张嘴闭嘴说自己是寒灵姝养大的,扯着寒灵姝的名,不但跟玉灵公主府往来密切,还三番两次去讨好纥布尔氏的主母。私底下,不少人传她跟达泰关系不寻常,她也从不避讳。 以前达泰掌着密宗,大家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后来寒灵姝的墓现世了,达泰没了留在中原的理由不得不放手密宗。且因着寒灵姝有嫡传弟子,他在西佛隆寺的地位也要往后退一退。 谈香乐仰仗的势力大减,各家哪还会对个贱婢有好脸,当然是能踩就踩。奴以为一界楼的人应该来过蒙都了。” 蒙都私下只是传谈香乐跟达泰关系不简单,可没有人敢断言谈香乐之女谈思瑜就是达泰的。蒙曜轻眨眼,其实他很好奇阎晴是怎么知道莹莹被埋在洛河城南郊小阴山坟场的? 她没事去小阴山坟场那做什么?还是说小阴山坟场有她要祭拜的人? 巴山再言:“王爷,不管弄月庵是从哪得来的信,她们能逼得谈思瑜自揭身世,于您就是大好。达泰此次离西望山,是带着西佛隆寺十六武僧…” “西佛隆寺已经不信达泰了,这十六武僧随达泰入中原,是为查寒灵姝的死,并非为牵制本王。”蒙曜在西佛隆寺待了近十年,自是清楚西佛隆寺不屑于虚伪。寺里说武僧入中原查寒灵姝的死,那定是只查寒灵姝的死,不会过问旁的。 “奴知道,奴想说有武僧在,达泰那身袈裟想不脱都不行。” 确实,蒙曜也是没料到自己在蒙都给莹莹办丧,一点心思都没费,中原武林就先是替他废了穆坤再又拉下达泰。 “穆坤的伤,太医院那怎么说?” “太医院掌院说要是思勤尚在的话,许穆坤还能站起来。” 膝盖骨都射穿了,还站起来…蒙曜冷嗤:“那本王就先祝本王的好姑母能找着思勤。” 与诚南王府隔了几条街的玉灵公主府,自穆坤重伤后就陷入了低沉。在闫阳城达鲁花赤脱里亲将穆坤送回后,公主府上更是人人自危。 “滚…” 善勇堂里再次传出怒吼和打砸声,两个嫩得能掐出水的姑娘衣衫不整,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屋。 西苑,金灿的日光穿过门,照在跪在佛前诵经的妇人身。妇人肤皙白,眼窝略深,但眼尾无细纹,一头乌发只用一根布带绑着。一高壮长相显凶的蒙人婆子疾步入内,回禀善勇堂的事,丝毫不忌讳高坐的佛像。 妇人,即穆坤之母蒙玉灵,一下一下地敲着木鱼,嘴念着经。 禀了事,婆子口气带恼:“昨夜里郡侯还很欢喜,先后要了四次水。奴问了院里伺候的下人,好像是梨欢那个丫头醒来时正对着郡侯的断臂,被惊着了,所以才引得郡侯动怒。” 犍稚咚一声定在木鱼上,蒙玉灵睁开眼,语气平平:“将她们关起来,一个月后若无喜就杀了。” “是。”婆子福身:“还有一事,刚来的信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