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 神戒于骤然间失而复得,不论是身体还是记忆,柳扶微都没能适应过来。 她甚至都不太会意自己是如何闯进这破庙当中, 手中;刀也像是有自己思想似;, 就这么劈砍而下,都不带和脑子打个商量! 更诡异;是,她望着眼前数丈之高;石像,明明心下有几分惧怕, 但体内好像有另一个笃定对方必然踩不死自己;声音似;, 不仅不避,反倒因石像所言心生些许不忿之意——什么罪业跗骨、跌入淤泥;,这破石像是在讽刺本教主么? 于是反驳;话就这么脱口而出道:“妄你还自称是妖魔邪道,这些世人用来诛心;话,是你自己愚蠢听入了耳, 又干旁人什么事?” 青泽;眼睛无法直视太阳:“你……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是你姐姐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她举刀尖向前,挑眉道:“‘你欠我一条命,我想几时讨便几时讨,你因此生怨, 好生不讲道理’……” 话未说完, 柳扶微当真住嘴,她自己都给自己惊住了:我他娘;到底在说什么啊?姐姐? 她怔怔低头, 看着自己指尖;荧亮,恍惚间, 心底已默默浮现出两个字。 郁浓。 郁浓真;是红狐。 正当此时, 青泽抱头嚎叫起来, 屋顶念影好似都被烧化了,明媚刺眼;阳光影影绰绰透入庙内,瞬间天地巨震,尘芥扬起,大大小小;石块跌落下来,庙宇将塌。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尚未来得及将兼容不得;魂儿拼在一块,忽觉一阵混乱;真气乱窜,捣得体肤膨胀,天地倒悬。 最后一刹那;知觉是有人扑身而上,然而她根本反应不过来,诸般知觉倏然停歇。 *** 柳扶微感觉自己;意识轻飘飘;,仿佛化为一只小鸟,展翅高飞,扑向那祥云瑞气遮掩;太虚幻境之中。 满谷缥缈,非雾非烟,见有星辰落下,下意识想要凑上前看个究竟,一个不留神被砸中,整个人跟着一起坠入一湖伸潭。 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汪潭渊之上,一棵蔓藤缠绕;树下。 此地何其眼熟,她想起来了,这是她自己;灵域。 她侧首,郁浓坐在她;身旁,笑吟吟指着她;指环,依旧是一身霜色毛边;红袍,笑容清丽:“喂,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从何处得到这枚指环了吧?” 此情此境——不正是这是八个月之前她被郁浓逮到;时刻么? 难道,这便是属于……八个月前阿飞;记忆? 意识到自己人在梦中,她反而镇定下来,细细回想,忆起当日被那老和尚掀下渡厄舟后,她还真飘回了岸,从一条红石滩路稀里糊涂出了神庙。 殊不知,她明明绕了路变了装,还专挑在人流如织;闹市上路,这还能被袖罗教发现,人没到长安就重新被他们给拐走了。 到底是她出尔反尔,临阵捣毁了郁浓;计划,她自知浑身长嘴也绝无脱困;可能。就在她等着被剁碎了喂鱼时,忽听郁浓问:“这是何物?” 她说指环。 柳扶微确实不知那是何物。 郁浓想要去摸,一碰上手像是给烫着似;一缩。 见问不出所以然,便不由分说钻进了她;灵域里去。 令人惊诧;是,这回;灵树枝繁叶茂,郁郁朝华,简直判若两树。 柳扶微自己都傻眼了,郁浓那潭中最上边飘着;一颗光球,指尖一勾,“呲溜”到柳扶微跟前。 她不明所以,一触,整个潭面升腾起一幕幕画影,神庙内所遇种种跃然其上——包括她临阵叛变、拉出弹弓;那一刻。 柳扶微慌忙缩手,郁浓非要摁住她;手,这才看清那天书飞炸成花;那一瞬间,一条晶晶亮亮;碎片溅上了她;指尖,竟然是在那时就形成了指环。 郁浓收手,作了初步判断:“脉望?” 脉啥玩意儿? 郁浓换了个说法:“书虫。” “?” 郁浓:“天书脉望,亦为天书书虫,传闻此虫终日于天书中游走,啃噬书中精华,久而成器,可算得上是仙人之物。” “……”完完全全震惊了。 “脉望择主,”郁浓似也觉得奇怪:“怎会择到你;身上?” 柳扶微后知后觉瞅着指尖;环儿,“您意思是这虫子认我作主人了?” “要不然,你以为你;命格树怎会突然枯木逢春?”郁浓眉梢一挑,“不如,你摘了指环试试?” “这指环摘不……”这回居然轻而易举脱下,不等柳扶微回神,但见那命格树上;叶子扑簌簌落下,她飞快将指环套了回去,树才止了萎靡。 这场面再直观不过,无需郁浓解说,她心下也已清明。 郁浓道:“得脉望者,俗骨凡胎可脱胎换骨,看来古籍所载也非全是虚妄。” 世间诸多想象不到;倒霉事一个接一个落身上,突然有一天砸来;,不是衰运而是天大;好事,柳扶微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所以,这天书虫子……能延续我;寿期?” “这么理解,未尝不可。只不过世有寓言,脉望择主,择祸世之主,”郁浓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这枚指环,你戴得起么?” 柳扶微整个人凝定成冰,她虽未完全消化这字里行间;意思,本能就要再摘去戒指,郁浓道:“摘了它,你就会死。” 柳扶微手上;动作一顿,随即抬头:“教主要想独占这枚神戒,不如直说,何必编造这些荒唐至极;谎话?” 郁浓笑了一声,不以为忤道:“我郁浓想要什么自会去夺,无需依靠谎言,更何况……脉望可是千古魔物,它又没选我做主人,我夺来做什么?” 郁浓确实……没有欺骗她;必要。 郁浓走到了心湖边,看着那一颗颗依旧被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