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妖,就算是灭一个城,也就是在顷刻。司照皱眉道:“只为擒获阿飞,需如此阵仗?” 梅不虚:“殿下初来灵州,对江湖事恐怕知悉不深,那袖罗教新教主阿飞手中有一件深不可测的法器,此法器可令其在瞬息间控制他人意识,唯有天地熔炉阵法,方能反制。” “眼下戈帅未醒,利用他引蛇出洞,还是太过冒险。”司照沉吟道:“此时整个玄阳门置身于阵法之中,难保青泽不会趁隙而入,故技重施。” 老掌门显然没把话听入耳,“殿下多虑!既是老夫所布阵法,老夫自会一一辨明。入玄阳门者皆已接受过排查,那青泽如何混得其中?” 司照越深思脑壳越疼得厉害,不由以手扶额。 “区区魔影,就算有此居心,我玄阳门绝不惧他。”梅不虚道:“殿下此行受挫,是我门中徒儿护全不周,待他们伤好后自会以门规论处。” 不悦之意难掩,看来是无论如何都说不通了。 司照道:“我自无此意。” “多谢殿下/体恤。我玄阳门自会竭尽全力救戈帅性命……”梅不虚睨了一眼他腕间的菩提,“殿下重伤未愈,恐生心魔,且安心养伤罢。” …… 梅不虚以言相激,是不想让自己干涉他的决定。 玄阳门自是有心救戈帅,但如此兴师动众,只怕不单是为了救人。 倒更像是……想要擒下阿飞,或者,是阿飞手中的法器? 司照直觉此事另有玄机。 虽然他的直觉可能毫无价值。 连这最后的感知,恐怕也将失去了。 其实,人失去五感仍存于世会是什么样,他不是没有体会过。 那日天书尽碎,而他为启天书耗尽灵力,很长一段时日,都沉溺于无边无际的虚无中。 那种感受,既非昏迷,亦非入梦。 是灵魂深处入了旱象,生命的域河积起摊摊死水,漫天尘埃散在干涸的空气中飘散。 依稀感受到周围有人,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能呼吸,能思考,有痛觉,不会有人知道。 他于罪业道行走,孤独与死寂本为修行,奈何心间有了裂缝,过往种种可怖与折辱会反复纠缠,每逢此时,耳畔会萦绕起一人说过的话语。 “殿下本不想开天书,却为了天下苍生不得不开,那这样,究竟算是守住了本心,还是没有守住?” “听闻人间一年,天上一天,天上的神仙睡个觉、聊个天,不晓得要错过多少人间事,我们一人一貌,一人一种人生,一人可尝百味,天哪能尽晓我们的意?” “依我看,道不同你便是妖,苟同才是友,说方是圆是他们,说圆是方是他们,说不定,逆天的还是他们!” 一句话,是一缕微弱的光,轻盈地落在灵魂灼烧处,痛楚便可削减一分。 **** 直到再度醒转,睁开眼见到了多年未见的父王,父王的第一句话是:天书所现究竟为何? 他许久未说话,喉咙干涸得发不出声。 又听父王问:毁天书者藏身于知愚斋,你有否看清是为何人? 五感淡薄也不是全无好处。 至少他已经不太记得因自己沉默而暴怒的父王都说了些什么。只是在父王离去那日,他半搀着赶到神庙门前,听父王对师父说:此子不知悔改,罪无可赦,断不可令他下山祸害苍生。 之后,他回到知愚斋,一人一鸟,日行罪业道,夜扫桃花林。 日复一日,别无二致。 直到有一日除杂草时,无意间碰到了罪业碑,碑文再现,那“未犯之罪”现出了汉文。 “或因你开过天书,”七叶大师看过后说,“或离你将犯此罪时候将近。” 那碑文上所刻禅预: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司照道:“此意……为何?” 七叶大师道:“若不生情,可免此罪。” 为何生情……会是罪业? 他出了一会儿神:“恕徒儿愚钝。罪业碑说我有罪,可天书又择我为主……父曾说过,天书择主择救世之主,既然皆是上天的旨意,那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 七叶大师思量良久,摇头道:“天意难测。” ** 此后,他独坐于罪业碑前,看着石上碑文,从天明坐到了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明。 待到第三日,他跪拜于七叶大师跟前:“徒儿决定下山。” 七叶大师道:“可想清楚了?” “徒儿留此是为赎罪,亦是责任。如今天书已碎,罪业碑文亦现,我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