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总不会又过去数月,而她故技重施弃了脉望,这才一夜变回大傻子了吧? 柳扶微将目光落回到几案上,两袋水囊、一盒茶果子、以及一盘微青的含桃。 豆儿果和含桃都是她爱吃的,真要是绑匪应该不会给她种待遇。 那这马车的主人是谁,打算带她去往何处,回头来了人她该如何应对? 她知道越是此等时候越不该自乱阵脚,索性闭上双眼,深深呼吸数下,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通常在不确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静观其变是上选,但现在的情况是她闹不清自己的底细,不妨主动试探? 又行一阵,似乎到了某个关卡,减缓了马速。 柳扶微瞅准时期,趁前头车夫未察,一掀车帘跃下了车。应是昏迷了许久,手脚绵软无力,这一跳愣是没站稳,啪叽着摔了一跤。 有人惊呼一声“小姐”,落马上前,却碍于男女之防不好搀扶。 她起身拍拍膝上的尘土,曳开步子,突然加速往前奔去。 边上几人面面相觑。 “哎,她怎么了?” “不知道啊……那谁,柳、柳小姐?” 柳扶微当然知道自己跑不过他们,只是想从他们对她的称呼和态度来判断局面,越听有人喊她,她撒腿蹦得越猛,连四下景象都没来得及顾上观察。 直到一迭声熟悉的吆喝钻入耳缝—— “‘单笼金乳酥’出锅咯!油亮亮、软绵绵、松趴趴、最最最正宗的金乳酥——客官可要来一笼?” “‘九练香’入味的‘毕罗’,现蒸的可加蟹黄、天花菜、含桃果——” 柳扶微霍然抬头。 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条街市上。 沿街的茶楼小厮在招揽生意,一声盖过一声,越唤越得劲。 本来宽阔的街道被不少商贩占了位,再让挑担送货的牛车一堵,马车才不得不放缓,一路往下还有酒肆、乐坊、脚店、公廨,别看朝阳刚升,已是人头攒动。 鱼鳞盖瓦,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争荣。 行人着各色衣裳,像河水一样流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晨光熹微,长安繁盛如故。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香馥浓郁之气扑面而来,清脆的说笑声夹杂着不同的口音,哪怕被行人蹭着了肩,依旧没有多少真实感。 一只手用力握住她的肩。 她一回头,那人逆光而立,英挺的身躯将倾泻而来的阳光生生截住,以至于两人的目光就这样猝不及防交错在阴影之间。 却不是左殊同这个霉星又会是谁? “你是何时醒的?你要去哪里……” 话未说完,他的声音倏地一止。 她眼圈泛红,迟来的泪珠如同陨落的星从眼角一滴滴流出,沿着颊畔坠落在地。 无声且汹涌。 她问他,“这里是长安,还是……” “是长安。”他道:“不是梦。” 总是不听她说完整句,柳扶微拿手背抹了眼角:“左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大煞风景。” ***** “甜品啊,娘最喜欢的是桃酥山,就是把初春的樱桃放在半融的奶酪上,浇上琥珀色的冰蔗浆,再撒上一层薄冰碎,就那么蘸着吃……啧,那才是人间第一美味。” 柳扶微幼时常常听娘亲吹她吃过的长安美味,每回听完立马觉得手中的糖葫芦不香了,气呼呼的跑去找阿爹问他什么时候能带她去长安吃桃酥山。 很多年后,等到她终于踏进长安,忙于公务的阿爹在她生辰已过了一整日的那夜,把女儿从梦中摇醒,端上一碟小小的“桃酥山”。 那年她十三,距阿娘离世将近一年,樱桃蘸着蔗糖和眼泪入口,凉丝丝的,又甜又咸。 是她记忆中属于长安的味道。 是以,在这股味道猝不及防扑面就来时,眼泪哪里控制得住? 随行军士近上前来,左殊同脱下外披给她罩上,指尖像微微在抖:“先上车。” 围观的路人愈多,她将衣袍一裹,低头回到马车之中。 左殊同上了马,队伍继续行进。 大概是前头稀里哗啦的一顿哭,柳扶微稍稍清醒过来——左殊同带队,自是大理寺的车马无疑,顺着回想,隐隐约约记起熔炉阵中最后望到的那一眼,原来真不是幻觉。 也就是说,她是从灵州……从玄阳门失去意识之后,就被左殊同带回了长安…… 可,左殊同怎么知道她在玄阳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