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明姜偶尔会去何寒的咖啡厅里帮忙, 他对很多东西都兴趣，对在面吃饭不感兴趣、对在面逛街不感兴趣、对看电影不感兴趣，所以很多次何寒约他出来, 两人就坐在咖啡厅里聊天。
他下了公交车，熟门熟路地走到咖啡厅门。
朱小爱准备回家了，牵爱明正在推玻璃门。
邓明姜上前帮她把玻璃门拉开。
朱小爱见来人他, 一双眼睛几乎噌地一下亮了起来：“哥——”
话音未落, 人已经扑到邓明姜身上, 可怜旁边的爱明被骤拉紧的绳子扯得一个踉跄。
邓明姜习惯了朱小爱的咋咋呼呼，手推玻璃门，站在原地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直到一个人猛地起身, 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一把将朱小爱从邓明姜身上扯开。
朱小爱回头, 意料之中地看到了何寒那张很不爽的脸。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大了该跟你哥保持距离。”何寒说。
朱小爱冲他吐了吐舌头。
她当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这么做还不为了气何寒，谁让何寒一天到晚都在怼她。
见朱小爱又黏黏糊糊地凑了上去，抱邓明姜的胳膊不放，何寒沉声喊道：“朱小爱。”
朱小爱眨眨眼：“干嘛？”
“都让你保持距离了，你这样叫别人看见不好。”
“哪里不好？他我哥，只有你才会胡思乱想。”朱小爱晃了晃邓明姜的胳膊, 仰头问道，“吧？哥。”
邓明姜有回答。
准确来说, 他压根朱小爱和何寒的对话, 他的目光始终望门左边的某一处。
那里的桌前坐一个人。
季初燕。
几个月见, 季初燕瘦了一大圈，原本带有肉感的脸有了清晰的轮廓, 衬得那双眼睛更圆、更黑了，他把有些长的头发剪了，栗子色染成纯黑色，乍看之下反而更像高中生。
季初燕之前坐，和他对视上后，缓缓站了起来。
门阴天，有一点阳光。
咖啡厅的一楼和二楼都亮灯，一楼的一盏灯正好悬在季初燕的脑袋上方，明亮的光线照得他脸色惨白。
他往前迈出两步：“邓……”
刚挤出一个字，邓明姜便面表地收回了目光。
他把手从朱小爱怀里抽出，扯了扯朱小爱手里的遛狗绳，把挡在门中间的爱明扯到自脚边，随即问道：“我妈呢？”
朱小爱立即抢在何寒前面回答：“在楼上！”
何寒语。
邓明姜抬脚往二楼走，本来准备回去的朱小爱也改变了主意，牵爱明跟在邓明姜身后，她用略带撒娇的口吻喊：“哥，你等等我和爱明嘛！”
何寒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决心下次一定要从朱小爱身上找补回来。
朱小爱太过了，明知道他……
还故意气他。
收敛思绪，何寒才想起刚刚和自聊天的人，转头看去，只见季初燕呆呆站在桌前，眼睛望楼梯的方，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何寒以为自的冷落让对方生气了，赶紧回去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来了，跟他说了几句。”
季初燕还看楼梯方。
“季初燕？”何寒抬手晃了晃，刚刚聊天时他们交换了名字和微信。
季初燕如梦初醒，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他跌坐回椅子上，失去力气的手脚软软垂下。
咖啡厅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可他浑身冰冷，仿佛被谁放在风口上，冷风在他耳边吹出了呼呼的声响。
那个女生谁？
他的关注点在这里。
那个女生和邓明姜之间似乎非常亲密，她抱邓明姜的胳膊，邓明姜却不挣扎。
想知道答案很容易，这家咖啡店的老板何寒邓明姜的朋友，也跟那个女生很熟的样子，只要他问何寒，就能知道答案。
可他不敢问。
在他渴望知道答案的同时，他浑身的细胞也在抗拒知道答案。
他怕得到一个让他承受不起的答案。
尽管答案显而易见……
“季初燕？”何寒的手又在眼前晃，显被他的异样吓得不轻，说话的语速都变快了，“你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季初燕的双眼逐渐在何寒脸上聚焦，他摇了摇头：“里面有些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好。”
何寒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季初燕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乎落荒而逃地跑出了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