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溪见识过他的尿性之后, 仍是不大放心,犹犹豫豫地道:“卑职...现在就想回去。”
她说完就紧紧盯着姬雍,一旦他不同意, 她就要立刻拿出撒泼打滚**。
姬雍果然蹙了下眉:“不行。”他又补了句:“再过几日就是腊二十四, 那时候开始正式放年休, 你到那时候再走。”
沈鹿溪立刻抽噎了两声, 大眼里颤巍巍含了两包泪。
姬雍:“...”
他烦躁地揉了下额角:“行吧,你明早再走, 现在夜深了。”
姬雍还想说些什么,刚靠近几分, 就见沈鹿溪立刻双手环胸,一脸警惕, 他给弄的怪郁闷的, 搞得他像色中饿鬼一般。
他见沈鹿溪这般防备姿态, 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家大哥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愤愤地低骂了声,拂袖出去了。
沈鹿溪睁大眼睛坐了一宿, 第二天急不可待地就要回去, 其他人得了姬雍的吩咐, 没有敢上前阻拦的。
她还没出太子府,她居然发现姬昭在一颗柳树下,他的轮椅仿佛被什么卡住了似的,有些费力地弯下腰查看车轮。
沈鹿溪想到原身对姬昭的情意, 犹豫了下, 上前询问道:“殿下是出什么事了吗?可有卑职能帮忙的地方?”她不免左右看了看:“服侍您的下人呢?”
姬昭直起身, 缓声道:“好久没来六郎这里,我想自己在各处散散,便没叫他们跟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车轮应当是被什么卡住了,你若是忙就先去当差吧,我等其他下人过来也是一样的。”
沈鹿溪一边挽起袖子蹲下,一边道:“不忙不忙,卑职帮您弄吧。”
果然是轮子被一块较大的鹅卵卡住了,沈鹿溪拿刀柄当撬棍,把鹅卵石撬出来了,车轮恢复如初,她主动道:“您住在哪里?卑职送您去殿里吧。”
姬昭笑了下,揉了揉自己的腿:“不必,送我去见六郎吧,他最近公事繁忙,还在帮我留心治腿的大夫,我要劝他把这事暂缓缓,免得累出毛病来。”
沈鹿溪想想兄弟俩迥异的脾性,尤其是姬雍那个脾气哟...她忍不住感慨:“您对殿下真是没的说。”她犹豫了下,又劝道:“毕竟您...您是为了救太子殿下才伤着的,若是不为您做些什么,殿下只怕于心不安,您也不必拦着殿下。”
姬昭对提起这事儿倒是不忌讳,只是微微喟叹了声:“是我对不起六郎才是。”
不知为何,姬昭见沈鹿溪总有种亲近之感,仿佛两人已经相识多年似的,何况当年之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轻捏了捏眉心:“我们出事是在一场秋狩里,六郎生就灵睿,总能觉察到旁人觉察不到的危机,出事那日,六郎死活不愿出营帐,还硬是拉着不让我出去,可是父皇精心准备的秋狩猎,我身为太子怎好不到场?我太注重自己声誉了,生怕一步踏错就被群臣攻讦,硬是带着六郎去了那场秋狩,那日果然出了事。”
他声音微沉:“那日我顾及六郎的提醒,没敢深入山林,就在那日中午,忽然间地动山摇,山上巨石颗颗滚落,我这才伤了双腿。”他神色难得沉郁:“每每念及此事,我都胆战心惊,明明六郎已经出言提醒过我,我还强行将他带去猎场,幸亏是没有深入山林,否则他必死无疑,岂不是我害了他?”
沈鹿溪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曲折的缘故,不由怔了下。
姬昭被勾起心事,难得能畅快和人道出此事:“我不良于行,自是无法再当太子,父皇便令我安心休养,将太子之位交由六郎,那时便有有心人散步流言,说六郎是为了太子之位,故意谋害于我,六郎那时才多大?传出这等流言的人当真其心可诛!”说到怒处,他忍不住用手擂了下轮椅扶手。
这流言流传甚广,深信不疑的人还有不少,原身就是听信了这话,这才愿意冒死来太子府当卧底的——沈鹿溪拒绝姬雍的众多原因之一,也跟原身的怨意有关,听了姬昭这般说,她心头缠绕的阴霾陡然散去了些,仿佛有什么东西终于释然了。
她忙安慰道:“您和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太子惊才绝艳,日后定会成为一代雄主,您还年轻,身子也一定会好转的。”
“承你吉言了。”姬昭笑笑:“说来也巧,我前日还真听说北昌一带有位名医,能生死人肉白骨,我已遣人去打探了,若他当真厉害,我打算去北昌碰碰运气。”他这伤势,就算治好了,也无法如常人一般行走,但能重新站起来,总是好的。
北昌离长安何止千里,他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沈鹿溪想到原身的心意,踌躇了下:“殿下,其实有位女郎...”
姬昭抬眸看她,身后忽然传来姬雍的声音:“大哥。”
他瞥了眼沈鹿溪:“你想跟我大哥说什么?”
沈鹿溪忙住嘴,摇头:“没什么。”
见姬雍眯了下眼,似乎还想追问,沈鹿溪忙岔开话题,赔笑道:“殿下和大殿下生的真是颇为肖似,一样的气度非凡,星目剑眉。”
这话虽是吹捧,但也是实情,两人分开看倒还好,但站在一处,那把眉眼当真是相似,只不过姬昭面颊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