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喜宝坐在陆江腿上,嘴巴张得大大的,啊呜一口,吞下风轻雪递来的一勺面条。
从空间里拿出来对除陆江以外的家人说是陆江战友所寄的龙须面,下锅前折断了,一小段一小段的,长约寸许,在鲫鱼汤里煮熟后盛到碗里,用银汤勺一舀一个准,刚刚在外面站那么一会,汤面也凉得差不多了,小家伙吃得那叫一个香。
听清王正国话里的内容,已经把汤勺凑到陆喜宝嘴边的风轻雪手一颤,汤勺微微倾斜,面条和汤就滑了出来,全落在陆喜宝的围嘴上,而不是嘴巴里。
“啊!”
喜宝大叫一声,低着头,伸舌头去舔围嘴上的面条,怎么都舔不到,急得他连声大叫。
“喜宝乖,妈妈给你舀新的。”
风轻雪迅速舀了一勺面条连汤一起喂到儿子嘴里,陆江却顺手把围嘴上的面条捏起来塞进喜宝嘴巴里,发现胖儿子的脸色立刻由阴转晴。
看到丈夫的举止,风轻雪没有阻止,她震惊地看向王正国。
“大舅,咱们县饿死了那么多人?”风轻雪不敢置信。
三万多的人口短短三年就死掉一万多,什么概念?三分之一,甚至更多,也许还有未曾登记的,尤其是出生后没登记户口就死掉的婴孩。
王正国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听说有极度贫困且土质极度贫瘠的村子基本死光了。”
风轻雪脸色煞白。
陆江一手扶稳儿子,一手在桌下悄悄拍了拍她的腿,“吓着了?别多想,咱们全家人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一个都不少。过去了,就别想了。”
这场灾荒,用他爹的话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
大跃进、大炼钢、没收老百姓家禽和铁器、增加收缴公粮的数目、集体食堂敞开肚皮吃饭,再加上毫无征兆的天灾,乱七八糟的都凑到一起了,才有这场空前绝后的劫难。
风轻雪轻轻地喘了两口气。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用少少的粮食换取那么名贵的珠宝古玩,对方仍然对自己感恩戴德,原来粮食比她想象的更加珍稀。
“大舅,那就更不能答应小舅的无理要求了。”还得防着这样的人使坏。
听了外甥女的话,王正国正色道:“当然!我们王楼大队之所以没有饿死人,除了土质好庄稼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年年给自己留后路,储备粮就是咱们所有人的后路,哪怕国家规定储备粮不得超过总产量的百分之一。当年,抄没陆家的家产时,我听你爹的话,着人守住了陆家的粮仓,一部分上交国家,一部分留在了王楼大队。”
说到后面这件事,王正国压低了声音,感慨万千,“光凭年年那点储备粮,根本不足以保证一百来户老百姓不受饥荒之苦。你嫁过来一年多没发现吗?咱们生产大队虽然不少大人都口口声声说陆家成分不好,陆家的小子是坏分子,但就是嘴上说说,没有实际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