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罚!小婶婶也是人,也拥有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的权利,她与小叔叔同样平等,她既然提出和离,我们就应当尊重她的想法!”
他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却有板有眼,理论依据与事实结合的极好,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竟然让人无从反驳也无法反驳!
大夫人在刚才被儿子感动到后,现在自是觉得自己儿子哪哪儿都好,说什么都对,自己的儿子天下第一,可真是太棒棒了,哪可能反驳她。
甚至还觉得是自己刚才想左了,虞明瑶确实是教了自己的儿子,教得极好,非常好!是她之前看走眼了!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想要亲口向虞明瑶道一声歉了。
而徐魂扬的父亲徐英光也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自己眼中尚稚嫩的儿子竟然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有此儿子,何愁徐家后继无人!
至于徐鼎,在听完以后,更是一扫刚才觉得二房大约血脉要断了的颓然,重新燃起了对于徐家光宗耀祖,世代相传的信心!
“有阿扬在,我徐家还能至少继续昌盛一百年!”徐鼎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扶手,老怀慰藉道,再看向徐英耀的时候便是多了许多恨铁不成钢和莫名的释然。
左右这个孙子烂泥扶不上墙,扶不上就不扶了,总不能拉着人家好好儿的女孩子一起陷在泥潭里吧?
不得不说,虽然徐鼎的文化水平算不上高,但思想变通,更是非常接受进步的新思想。想来也并不奇怪,若非如此,他又怎可能雄踞京都将军这个位置!
如此,徐鼎有了决断,他叹息地看向虞明瑶:“到底是我徐家耽误了你。今天天色已晚,和离之事明天再说,早上八点你和英耀来我书房。别跪着了,先起来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拖延和打太极,并没有正面回应虞明瑶的和离之请,是以徐英耀还以为事情有回转的余地,心底不由得微喜,但随即他就愣住了。
他不是天天想要和虞明瑶分开,甚至看到她一眼都觉得厌恶吗?为何会在听到可能不用和离后,产生了一丝喜意?
徐英耀微微茫然了一会儿,就飞快地为自己的心情找到了原因。
是了!是他想要休了虞明瑶!是他要休妻!而不是什么让他丢脸的和离!他绝不能让虞明瑶得逞!
反观虞明瑶这边,她慢慢站起身来,却是已经看懂了徐鼎在那一瞬间的释然,明白和离这事儿十拿九稳,最起码徐鼎这边已经同意了。
刚才她跪的时间有些久了,起来的时候颇有点摇摇欲坠,但她很快就站稳了。
跪着的姿势不好受,最怕的是,人跪习惯了,就不知道站着的滋味了。
这是她最后一次跪下。
虞明瑶暗暗下定决定,重新扬起了一抹笑容,走上前,将正准备起身的徐鼎作势搀扶了起来。
本来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事情被这么一打扰,徐鼎这才发现竟然已经过了午饭点,他随意摆了摆手:“都散了吧。”
言罢,他也没有拒绝虞明瑶的搀扶,就这么上了楼,回了书房。
虞明瑶没有跟进去,徐鼎的书房充满了机要,是决不允许旁人进入的。她只反身上楼,拖出一只自己当初进徐家门的时候用的皮箱,将一些必备的用品和换洗衣物简单地装了进去,还依着记忆,从梳妆台的某一层翻出来了在钱庄的折子和从娘家带来的金银俗物,一股脑儿扔进了皮箱里。
徐英耀没上楼,到底还有徐英光和徐英宗两位兄长在,平时他其实也很少见到他们,这会儿见到了,又出了之前这些事,自然要多说两句话,况且这会儿佣人们都忙了起来,准备着开饭的事情,他们也就干脆在客厅等着了。
于是虞明瑶得以收拾好东西后,到底觉得自己这样样子太素雅了些,对着镜子重新勾了几笔,又沾了浓烈的口脂,这才对着镜子满意一下,重新走下楼去。
她先是走到了徐鼎的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爷爷。”
徐鼎应了一声,虞明瑶这才推开门,往里走了一步,还是站在门附近的机要安全位置,然后想着徐鼎深深鞠躬:“徐爷爷,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明瑶记得您的恩情。我与徐家的缘分已尽,但徐爷爷此后但凡有需要明瑶的地方,明瑶一定鼎力相助。虞氏明瑶,辞别徐爷爷。”
徐鼎是真的没想到虞明瑶居然这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提着皮箱,竟像是一秒都不想要在这里多待的样子,他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却将时间定在了第二天早上,未尝没有存了些希望她冷静下来后能够回心转意的意思在里面。
但此刻见到这样的虞明瑶,他又有什么不明白呢?
就连她对自己的称谓,也从爷爷变成了尊敬和撇清关系的徐爷爷。
甚至连她的面容也变得浓烈生动了许多。
——真·直男徐鼎当然看不出什么换了个妆容之类的复杂问题,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虞明瑶似乎更像她自己了,神态之间也多了许多肆意和放松,正像是囚鸟出笼,重获自由般神色飞扬。
到底已经想通了,徐鼎在心底微叹,开口道:“是我的孙子没有这样的福气。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虞家也不在京都,不如你在徐家先待几天,等到有了合适稳妥的打算,再回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