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家开始建房子,林牧青和涂虞从井边的黄土地里挑回黄土,随施和随玉两个人按照林牧青教的方法用水和泥,再搓成一块块方砖的样子,整整齐齐地码在院子里。
随旌坐在灶边,用灶将那些脱好的砖坯烤干,然后一块一块的黄泥砖就慢慢地摞了起来,脱砖制砖约莫用了七天的时间,他们就已经把盖房子要用的砖都做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将这些黄泥砖,一块一块地叠起来,然后做成个房子的样子。
房建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村子里发生了一件事,戚俊文成亲了,娶的是村里的姑娘,婚礼那天随运昌送去了贺仪,但并没有去吃酒,随玉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办婚礼,半点吹拉弹唱的声音也没有,甚至连屋外面的大红囍字,都是婚礼当天才贴上去,晚间就撕了下来。
不过他也没细问,左右也跟他不相关,他最近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把父亲他们忽悠回云北去。
在房子落成的时候,随玉一个动作就跳到了林牧青的背上:“林牧青,房子建好了哎,你当时跟我说要差不多五十两的银子,你骗我。”
“如果我没有来,你问问兄长,建两间房是不是需要那么多钱。”林牧青把他稳稳地背在背上。
随旌最近因为林牧青总是按照随玉说的方法做些食补的饭菜,随旌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是啊,如果没有他,这房子还不一定能建呢。”
房子建好了,婚礼的事自然也就提上了日程,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不用大办,只把村正请来吃个便饭就行。
看最近随旌的身体好了些,林牧青提议一家人都去集市里走一走,婚礼还需要买些红布红绸,还有些喜糖喜饼,这是林牧青第二次准备婚礼,所以很是熟练。
随旌很久没有出门了,之前一整个冬日都几乎是躺在床上,春日的时候才能下床走动走动,到夏日了又怕中暑,更是不能出门,就整日在家里抄书,好歹能挣些家用。
林牧青终于知道随玉说的这里的集市跟云北的集市有什么不一样的了,街道杂乱无章,甚至还能在街道上看见随处可见的垃圾。
涂虞用布巾把随玉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连一点皮肤都不想让他露出来,随处可见的赤鲜人仿佛才是庆城的主人一般,拿东西不付账,吃东西不付钱,街上几乎看不见女孩儿和哥儿的身影,林牧青的眉头皱得很紧。
他们的马车上坐着随旌和随玉,涂虞赶马车,林牧青骑马,因为涂虞长得实在是不太像哥儿,所以他并没有得到太多赤鲜族人的目光。
随旌把自己抄好的书送到了书局,取回了他们给的报酬,有二两银子,随旌在拿到之后,就把银子交给了随玉。
“哥哥现在没有什么能给你的新婚礼物,就这点儿,你别嫌少。”随玉摸了摸随玉的头发,“你要是不收,就是觉得哥哥是废人了。”
随玉只好把他辛苦抄书的银子收下,然后吸了吸鼻子:“哥哥才不是废人,我以后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有惊无险地买了东西回家,林牧青看着满大街的赤鲜族人,又想起之前村正说的话,脸色慢慢地凝重起来。
“上面也不管一管吗?”林牧青问了随旌一句。
随旌摇了摇头:“没有,也管不了。”
在他们准备婚礼的时候,随运昌带着他们,去了村子里的祠堂里,随玉的母亲还有姐夫的牌位,都被他们临时安置在了这里。
“家中没有神龛位置,所以我们把他们放在村子里的祠堂里,让他们平时也能接受一点香火。”他们的牌位并不在主祠堂里,而是在祠堂旁边一个偏僻的小屋子里,这里供奉的都是不是本村人的牌位。
随运昌点燃了一炷香递给林牧青,却看见林牧青顺手把香递给了随玉,随玉也很自然地接过去,然后朝着牌位拜了三拜,又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随运昌本想说什么,但看见林牧青习以为常的神色,还是没有说话,又陆续点燃了香,让自己和林牧青都上了香。
林牧青看着另外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定西将军崔蒙崔宏博之灵位,想来应该就是随施的夫君了。
上过香之后,随运昌自己去了村正的家里,让随玉和林牧青自己回去。
“我刚刚看,牌位上写着定西将军崔蒙,是姐姐的夫君吗?”林牧青其实很奇怪,为什么和随旌同龄的随施没有婚配,还一直住在家中,只是一开始他并没有立场来问。
随玉点了点头:“你知道当年很惨烈的平西之战吗?”
“知道。”那场战役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年战场上的主帅就是姐夫,兄长是副将,也是因为那场大战,姐夫战死,兄长落下现在的毛病。”
“那为什么姐姐现在在家?”
“定西将军府满门忠烈,到姐夫这一辈的时候家中已经只有他一人了,后来姐夫战死,先帝给了姐姐无上的尊荣,诰命加身,荣耀无数。”
林牧青转头看向他:“那姐姐为什么会跟着一起流放?按照姐夫挣的军功,她还有将军府的余荫,怎么会?”
随玉叹了口气:“我那时候还小,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我有印象开始,姐姐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