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渊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下儿子的伤势。
福宝没受什么伤,手上被芦苇叶划破了皮,脚上也有一些。剩下的伤口都是磨出来的,不太严重,乔明渊这才松了口气。
他这时候心落在了肚子里,才有闲心来问福宝:“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被抓的,抓你的人认得吗?”
福宝摇头,脸上闪着光:“我跟二丫他们去抓鱼,抓了鱼我想给娘带回去,先走了几步。结果我刚走到河边那儿,就有人从芦苇荡里冲来把我抱住了,还捂住了我的嘴。鱼落在地上,他抓着我往芦苇里面拖。我挣脱不开,就用芦苇叶子割破了手,想着要给爹留点记号。爹,我聪明吧?”
“聪明,后来呢?”乔明渊又问。
福宝道:“我一路给爹做记号,也是怕他伤我,没挣扎。他一路就将我拖到了山里。进了山里我有点害怕了,娘先前跟我说,说山上有野兽,不准我乱跑,我担心有狼出没。我本来想喊小丸子和小圆子的,可惜离得太远,估摸着也喊不答应。那个人将我拖到了山里直到这山洞口才停下来,他把我踢进山洞里,用绳子捆了我的手,还生了火,我看了他的脸,爹,这个人我不认得。”
两人说话间,村民们早已有人奔着方才那影子追出去,可惜没给追到。
这时候追出去的人还没回来,有人皱着眉头说:“明渊,我们先下山,夜深了,怕狼群来这边。”
“让大牛哥他们也别追了,我们安全要紧。”乔明渊忙说。
夜里的山林比较安静,喊人是能够答应的。
当即他们就喊了大牛几个,几人远远的应着,说没追到那人,大家又重新汇合起来往山下走。
乔明渊问儿子:“脚疼不疼,给我看看。”
福宝摇头:“只是有点刺痛,不要紧的。”
“行了,别逞强了。”乔明渊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看着才九岁多的儿子强装的笑脸,那脸颊都有点发白,想来方才一个人还是很害怕,他不由心疼又心软,蹲下来:“上来,爹背你。”
福宝没吭声,不过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爬上亲爹的背脊,从前的记忆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在亲爹刚到箕陵城的时候,那时候爹也背着他在院子里玩,不忙的时候背着他赶集。爹背上的感觉他一直都记得,只是后来渐渐长大,爹背不动他,他也不好意思让爹背,有时候看见爹背着兴宝,他还暗暗羡慕。
原来不管长多大,他还是爹心爱的孩子的!
下了山,走过一段长长的田坎,进了下河村的村子。
村里站了许多人,点着火把在等待。这事儿将县令都惊动了,县衙来了人,县令王旭忐忑不安的等着,一边还要小心的安慰着慕绾绾。
慕绾绾走来走去,数次想走上田坎,都被村子里的人拦了下来。
“明渊媳妇,再等等吧,现在天太黑了,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进山,山里这时节的狼很凶,大男人都不敢轻易进去。”
“是啊,明渊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看,那边有人影过来了!”
“肯定是明渊他们!”
村子里的人劝着,有人眼尖的看见远处晃过的影子。
慕绾绾早就等得心焦不耐烦,她既担心福宝,又担心乔明渊,听村子里的人说这时节山里的狼很凶,想着男人和孩子都危险,坐立不住。身边县令王旭说什么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见去,连敷衍都没得一个,这短短两个时辰她如同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终于看到远处的影子渐渐走进,乔明渊熟悉的脸在她跟前出现,慕绾绾才松了口气。
她提起裙摆跑了上来。
一下子扑到乔明渊怀里,乔明渊始料不及,忙腾出一只手揽住她。背上的福宝滑了一下,他特别乖觉的顺势落了地,跟着也扑进了他娘的怀里。
一家人抱成了一团。
福宝这时候才真正觉得后怕,他看到娘,登时觉得自己得救了!
“哇——”
福宝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在慕绾绾的手摸上他脑袋的那一瞬间崩塌。慕绾绾更是,福宝是她的心头肉,看见福宝平安归来心落了地,又看到儿子脸上有被树叶刮到的伤痕,心疼、愧疚之感油然而生,她哭得比福宝还大声,抱着福宝直说:“你吓死娘了,福宝,你真吓死娘了!”
“平安回来就好。明渊,快扶你媳妇进屋去,外面太冷了。”有人打圆场。
王县令也说:“先回屋子,小公子平安归来,那贼人什么样子,小公子说给我们听,本官这就去将人缉拿归案!”
慕绾绾这才回了神。
她擦了眼泪,摸了摸儿子冰冷的裤脚和手,福宝被拖行在芦苇丛里,身上的衣裳早就湿透了,夜里一凉,摸着手都是冰的。
她搓着儿子的手,让福宝暖和了一下,忙牵着人进了村落。
村里今天办席面,临时搭建的灶台燃着大火,福宝进了屋才觉得暖和了一些。慕绾绾张罗着让人将他的衣服拿来给他换了,干净暖和的衣服上了身,小家伙动了动手脚,接着就打了几个喷嚏。慕绾绾紧张他的身体,将福宝往乔明渊怀里一推,自己起身去准备烧些热水,晚点让福宝洗个热水澡再喝一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