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过四十三岁的程止戈,要好好的,坚强的活下去,要建设国家为人民服务。
她要学好医术,救死扶伤。
但最后,她活成了为人民币折腰的人。
四岁半的她,和四十三岁的程止戈,曾在时空交错处有过短暂的相遇。
那一天,她活了,他死了。
父母抱着她欣喜若狂。
另一波人却为了他的逝去痛不欲生。
她被割掉了半截手臂的皮,最终植了起来,只留下一些去除不掉的刀疤。
那段记忆,因为痛苦,因为难过,所以封存了。
她只记得,要学好医术,却不知道为谁而学。
穿越之后,她讨厌程止戈的不近人情和不信任,做下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决定。
可命运却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立场要学外科要救的那个人,正是程止戈。
是十三年后那个程止戈,也是她的前夫程止戈。
更荒唐的是,他血液中的病她治不了,他不止血液中有异常,他的神经里也被埋着不少毒素。
九六年,举全国之力都没救得了他。
在八几年,她又怎能力挽狂澜。
她终究只是个医术尚可,却不通神的人。
她不想再次见证他的悲剧,她想试图远离,却一直还在原地打转。
如今,她竟然还怀了他的孩子。
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会不会也和他的爸爸程止戈一样不正常。
但她真不敢赌。
因为修文的坚决,去试探杨为民的计划暂时被搁浅了。
林西西第二天还是去了一趟省城医院,挂了妇产科的号,预约了流产手术。
给她看诊的医生是个五十来岁的女医生,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她再三确认林西西是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之后才开了手术单。
她做好了一切准备,下午就去采购了不少用得着的用品。
当天晚上,她就住了院,等着第二天上午的手术。
晚上的省城医院十分安静,走道里只有她的轮椅滚动时发出来的碌碌声音。
她迎面撞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
对方的眼镜都掉在了地上。
“你这人怎么回事?”男医生边蹲下摸眼镜边厉声训斥林西西,他背着那个绿色帆布捧包里的东西也掉了一地,火柴盒,香烟,纸巾,钥匙铺了一地。
林西西弯腰捡起火柴盒和香烟,轻轻地放进了男医生蹲下后耷拉到地上的绿色帆布包中。
等到男医生戴好眼镜重新站了起来,就看到了年轻女同志一双怯生生的的含泪的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轮椅突然摇不动了,我使劲摇了几下,它就突然冲向您了……”林西西仰脸望着杨为民,小鹿般的眼眸中满是惶然。
清瘦的脸庞,阴郁的眼,鹰钩鼻。
那双眼在看到她的长相和梨花带雨的眼后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没事,以后小心点,你是咱们医院的病人?”
林西西缩着脖子,怯生生地嗯了一声。
杨卫民问她住在哪个病房,看什么病。
林西西不说话,就一个劲儿地落泪,像是怕他打听这个是为了追究她似的。
杨卫民见问不出来,失去了耐心,自顾自走了。
林西西摇着轮椅往住院部走,一边走一边从黑布袋子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用身体挡着慢慢地伸出去一点点照了照身后。
果然从镜子里看到了杨卫民回头看她的脸。
接下来,就等杨卫民来查她的底细了。
修文不同意,却也不知道她有备用的计划。
怀孕的事卫老是知晓的,修文出行前卫老肯定也叮嘱过他,他也知道这事儿。
她已经跟卫老说过这个孩子不能留。
那么,她来都来了,办不成事儿顺便把这流产手术做一做也是正常的。
只是,修文是男的,非亲非故,不可能全天候的陪护。
她的自由时间就多了。
只要跟杨卫民接触上了,她就能继续下一步了。
这个哪怕在表妹口中美化过后依旧显得渣出天际的男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却没饿过肚子,被黑妞供养着,黑妞消失得那么彻底又那么恰好。
他就攀上了赤脚医生的女儿,这在当时来说,可能是他能接触到的最好的选择了。
但等他把赤脚医生当成跳板,接触到更好的阶层之后,他的心就又变了。
他占尽了人家女同志的便宜却矢口否认人家肚子里的孩子,让别人一个未婚女同志背着污名选择以死证明清白,他到得那么恰好,既没吊出人命,人又傻了,可真是好算计啊。
人家背着污名退出,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还要演一场深情戏码,逼着人家背井离乡。
最后,他娶城里娇小姐,成院长侄女婿,活得风生水起。
十几年过去,只怕他早就忘了黑妞和那个叫春桃的女子了吧。
贱人一朝富贵,自然尽忘前尘。
为了往上爬,自己做坏了的手术,硬要往季安平头上扣。
季安平也是个傻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