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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的天便是早晨也带着暑热。
大崽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倒不是因为暑热或者窗外传来的若有若无响起——等听到小崽哼哼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
连忙顾不上穿衣,轻轻在小崽的胸口拍拍,哄着他又安稳的睡着。
这才给他将小毯子在肚子上盖好,轻手轻脚的爬下床。
他们书塾自今日起就开始放为期半个月的假,说是因为暑热,其实也因为大多学子出生乡野村庄,一个个看似身形瘦削的半大少年,其实已经能为家中干不少的活。
所以在这家家都着急收割稻谷的时候,书塾自然也是要放假的。
一开始大崽自然不知道这假期之中的含义,知道后,对于割稻谷的事儿,就有些上了心。
为此,他可还多给阿牧塞了几回肉干,让他记得多教自己一点诀窍。
——大崽下决心也多少有阿牧的缘故。经过书塾的相处,他跟阿牧可要好了,他既然劝不了阿牧不做,自然也就跟他一起做。
这刚出门,就看到阿牧也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
大崽连忙过去拉住他:“阿牧哥,快点,我听阿平哥他们说,都是趁着早上不那么热,才能干一些活。”
两人快手快脚的洗漱好,吃饭的速度快都有点让言夙惊讶,还以为这俩孩子是在书塾里受苦了。
——书塾的伙食虽然管饱,口味也并没有特别差,可到底不能跟苗大厨比不是?
只是让言夙没想到的是,他一时没注意,吃饱的俩孩子,就跟着护院们后头下了地。
一开始护院们也没在意,大崽他们要去看看自家的地,又有什么不可以?
至于他俩是不是应该将时间花在学习上?那人家爹都是不管的,他们做长工的有什么可说的?
直到俩孩子到了地头,手里的那书袋里,竟然装着全套的装备——他们也有这套装备,只是放在篓子里。
一把镰刀,一个大截的竹筒,里头装着清凉解暑的茶汤。
所以这俩小孩到底是怎么配备齐全的?
甚至在护院们面面相觑的时候,阿牧拉着大崽先一步冲入了田中,气焰高涨地仿佛下一秒把镰刀甩出去,就能割倒一大片的稻谷。
——当然,这种事只有大崽他爹能做的了,这孩子还小。
护院当然当下就要去拉大崽。
“这稻芒刺在身上又痒又疼,你俩小孩皮肤嫩,就不要下来了。”
“就是,这镰刀锋利,稍有不慎就得拉在腿上。而且这割稻弯腰,小孩子的腰可不能伤着。”
护院们说是劝,实际上却是进行武力压制,并且一个对眼,就分出两个人,一人抱一个坚定地将大崽和阿牧送回家。
大崽:“……”
阿牧:“……”
阿牧犹自不服气:“我割稻的本事肯定比你们还厉害。”
小小的脸上一脸的“还记得当初你们向我学习插秧的手艺吗?”
三护卫也被阿牧脸上这有点欺师灭祖的含义的神色给弄的哭笑不得,但还是坚定的把人送到了言夙的面前。
“这个,咱们家的田地虽然不少,但是也却是不需要你们去干活的。”言夙注视着两个神情有些倔强的孩子。
说句不好听的,这家里谁割稻子能够快过比割稻机还快的言夙?
可连言夙都“下岗”了,否则言家的七个长工就得失业,怎么还会需要半大的孩子去顶着太阳割稻子?
言夙摆事实讲道理,俩小孩心撇撇嘴,也只好答应去带弟弟妹妹玩,不去割稻了。
然而却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是快乐的带着弟弟妹妹玩,结果还发现了大问题,两个孩子一对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精光。
原本是给弟弟妹妹拿点点心、饮品的,没想到刚回来就发现多了一个人正在给弟弟妹妹讲故事。
本来这也没什么,那人虽然他们不熟,但也知道他在自家做工。
只是一直以来七个护卫对他看的比较紧——总像是在欺负、排斥这个后来的。
不过看样子最近对他可能是接纳了吧?不然他也不能一个人到这后院里来。
两个孩子下意识没急着出去,看着弟弟妹妹听故事正听的认真——他俩也想听一听。
就这么讲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听那人叹一口气道:“哎,今天只能讲到这里了。”
“我实在是太忙了,我还要趁着这一点休息时间,去收拾一下院子,给七个护院洗衣服。”
——这些护院的衣服,就没有让红鸢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洗的道理。红鸢名义上只是言家的婢女,要伺候的自然也只有言家的主人。
原本七个护院是轮流来做的,有了小八梁耀之后,自然就定给了他。
梁耀此刻脸上一副愁苦的样子:“要是再不走,我就赶不及在下午出去割稻之前,洗好衣服了。”
“所以,只能等下次我有时间的时候,在给你们讲故事了。”
说是这样急不可待,可事实上梁耀的屁股却没有从地上挪起来一丁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