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起开始了他的试探。
琴棋书画,是大部分贵女从小就要修习的技艺,他决定从此处着手。
书,他已经见过了,温知意那一笔簪花小楷工整娟秀,不功不过。
很多人说字迹能代表一个人的性格,如果真按这笔字来分析,那温知意应该是端庄、中庸、正经、矜重的性子。
但穆云起并不打算就此下定论。
他邀请温知意一同下棋,据说围棋能看出一个人的思维是否缜密,是否腹有谋略。
但温知意着实是个臭棋篓子,这倒也不能怪她,她从小到大都没正经学过下棋,对于围棋只停留在知道基础规则的阶段。
和穆云起下了几盘,输得惨不忍睹。
但好在她心态不错,屡战屡败仍然面不改色。
最后还是穆云起不忍心继续虐/杀她,叫停了这项活动。
他又将目光转向了琴。
温知意根本没学过琴,只有当初在青楼厮混的时候,看着琴姬的手法漂亮,才记住了一些。
她硬着头皮摆了个架势,看起来倒是似模似样。
但一弹起来,就彻底破功。
据说琴音能听出一个人的心境,但穆云起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只觉得自己的心境被温知意的琴音折磨得十分痛苦,对方的心境他却是一点没听出来。
温知意弹得还挺投入,穆云起不好打断她,只好无可奈何地听完了整支曲子。
琴之后,便是画。
令人欣慰的是,温知意的画技倒是多少比琴艺强点。
至少她画完后,穆云起好歹看得出来是个人型,虽然男女不辨,但总算不是人畜不分。
穆云起沉默了,他看得出温知意不是刻意装相,是真的不善此道。
这种程度,在京城贵女圈,可以说是不学无术了。
他尚不知温知意自小专心武学一道,根本没学过这些。只觉得她这样从小府里就有条件请一群教习先生的贵女,到底是多么天资愚钝才能学成这个样子?真是十分不可思议。
温知意也挺惭愧,她思考了一下,试图给自己挽回一点颜面:“我会绣花,你要看吗?”
她觉得自己端庄贤惠的人设是维持不住了,哪家贤淑的夫人是这样不学无术的啊?
穆云起看着她,以他的人品,倒不至于因为夫人才艺不精,就对其心生嫌弃之意。
他只是再度察觉,两人实在是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
他当年被伯父逼着学琴时,穆扬也曾开玩笑,说他将来可以与夫人琴瑟和鸣。
现在看来,这确实是个玩笑。
温知意长了一张冠绝京华的脸,难道内里竟是个草包?
草包美人,那还真是令人惋惜。
也许她不该嫁给自己,穆云起想,她若嫁给一个只注重美色、不看重智慧的男人,也许会过得比现在快乐许多。
这不是她的错,是自己要求太多。
温知意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穆云起被她这眼神看得心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就算是真的草包美人又怎样?她既嫁了他,他就有责任对她好。
但想起当时车帘后那一双灵动的眼,穆云起总觉得她身上还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执着的想法源于何处,也分不清自己是真的觉得她不似表面那么简单,还是仅仅是他不甘心即将陪伴自己走过一生的女子是这般平庸无趣之人。
但他不打算就此停止试探。
毕竟是奉旨剿匪,两人不好在云城游玩太久,又待了几日,便返程回京。
回京后,让穆云起颇为头疼的,就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宴会。
诗会酒会赏花宴……
他永远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京里人,能想得出这么多举办饮宴的名目。
带着假笑和每个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这对他来说算是一种折磨,他完全体会不到这种宴会的乐趣所在。
他肯坚持去参加,不过是为了陪伴他的夫人。他知道京里这些贵女之间,什么都要攀比,连和夫君的感情也要攀比。夫君是不是陪着她们出席各种宴会,显然也是评判的标准之一。
他至今没有和温知意圆房,已经足够他心生愧疚,在这种场合,当然要尽力给她撑面子。
穆云起觉得折磨,他的夫人倒是适应良好,一直带着笑容享受着其他女子的恭维。
有不少人恭喜她嫁了如意郎君,她也面带羞涩地称谢。
有人问起她的衣裙首饰,她也会得意地展示裙摆上价值百两的绣工,告诉她们这是大楚第一绣楼红袖坊主人郑绣娘的作品,又引得一阵赞叹。
穆云起只能判断,要么她是真的享受其中,要么她比自己装得更好。
应该是前者吧,他想,毕竟她们这些贵女,都喜欢借着各种名目举办宴会,那想必是喜欢这种场合的了。
这一日,温知意去书房找穆云起,后者却不在房内。
他的书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看到这个,温知意稍稍提起了兴趣。
她少年时期在外祖父身边学习的不止武艺,对于她这个颇有天赋的外孙女,薛老将军几乎是把毕生所学倾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