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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扎到软卧的包厢里,韩韬盘膝坐在下铺和盛翀对着摸二十一点。许飞半躺在另一张下铺上看书,翻页的时候一眼瞥到躺在上铺的左知遥,他虽然一动不动,但眼睛却的的确确是睁着的。许飞看了一会儿,叫他:“左左,醒了?”
“嗯。”左知遥翻身,探胳膊够桌子上的水。
韩韬握住他的手捏一捏,高兴地说:“下来,斗地主。”
左知遥扒着上铺边沿往下看看,盛翀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许哥怎么不玩?”他抓着床边的扶手轻巧地翻到下铺,问。
许飞翻了页书,淡淡地说:“总得让他们下车时有条裤子穿。”
“他棋牌变态,”韩韬往里挪挪,给左知遥让出地方,“咱不带他。”
盛翀得意洋洋:“我老婆天下无敌。”
韩韬嘲笑:“输的最惨的可不是我。”把扑克扔给左知遥,让他洗第一把。
火车到站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多,接站的是军牌车,接到他们后直接就拉到了山里营区。那是某团的驻地,团长显然和他们十分熟稔,当天晚上就纠结了政委团副等七八个老兵油子在招待所组织接风宴,还没上菜,两箱白酒就先放到桌子腿那了。
左知遥跟他们比年龄偏小,又是初次见面,倒是没人灌他,但他到底是韩韬的伴儿,这帮人是放过了他,那些招数都招呼到韩韬身上去了。韩韬单臂搂着左知遥对他们的挑衅来者不拒,一人喝两人份;盛翀更是精神抖擞,大有不把团长政委喝趴下不算完的架势;至于穿制服的,那更是不在话下,自古兵营就是大酒缸,你要是不能喝个半斤八两的都不好意思说在军营混过——于是喝吧!等结束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没几个竖着的了。
左知遥把韩韬扶到床上,拍脸叫了半天,泄气地承认要想把他叫醒洗澡恐怕是不可能了。
营区扎在山里,离市区远,所以招待所盖得很舒服,房间大,设施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浴缸,估计硬线条的军人没人考虑到这个。他们坐了一天火车,又喝了半宿的酒,韩韬身上的汗已经糊了一层,这么睡一宿别说养尊处优的韩韬,就是左知遥自己也受不了。他抱臂站了一会儿,去洗手间放了一手盆的热水,一趟一趟投毛巾给他简单擦洗。
等左知遥都收拾好,自己也躺下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大兴安岭纬度靠北,海拔偏高,虽然是盛夏,半夜还要盖凉被。山风鼓荡着从窗口吹进来,和着松涛阵阵愈显安静。明明累得要死,左知遥却睡不着了。
他跟了韩韬十年。这十年里,他自认观察入微,对韩韬已是十分了解。可是就在这几天,他不敢说认识韩韬了。
韩韬翻了个身,手无意识地在胸口抓两下。左知遥猜他可能是酒后燥热,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盖到肚子上,从背后抱住他给他揉心口。本来他以为还得失眠一会儿,结果没一会儿就睡死过去了。早上他是被阵阵嘹亮的拉练声叫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韩韬近在咫尺的脸,总觉得不对。直到和韩韬在洗漱池前一左一右的刷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怪异在哪儿——这竟然是他们第一次相拥的睡着,相拥的醒来。
“快洗,咱们看攀岩去。”韩韬洗完脸把毛巾往左知遥脖子上一搭,胡乱揉了把他的头发,率先出去换衣服了。
左知遥没想到韩韬说的看攀岩真的就是“看”攀岩。他一个,韩韬一个,许飞一个,三个人抄着手仰头看着六七个迷彩服的背影越爬越高,蹭蹭蹭地攀上悬崖。周围数百官兵欢声雷动,显得这三个人特别麻木。
“草!这小子还是这么利索,把我的尖子兵都比下去了!”团长哈哈大笑,看表情一点儿不遗憾,好似还很兴奋。
那边政委已经拿着喇叭喊上话了:“你们平时不是牛皮哄哄吗?还牛吗?让个唱歌的给比下去了!丢人呐!丢人!以后别说跟老子混过……”
韩韬和许飞鄙夷地看着团长,团长搓搓手:“军团要比武了,正好你们来了,给他们上上钢~”
左知遥拉拉韩韬的袖子,韩韬小声解释:“你盛哥以前是s级特工,不过退役了。”
左知遥有些吃惊,随即目光在许飞身上转一圈,什么都没说。
几个人在部队疯玩儿了几天,头一天就在拉练场和靶场度过的。第二天一早,他们起了个大早,团长给他们派了两个侦查兵做向导,一辆越野车送到老林子根下,几个人整理好装备就进了山。
大兴安岭植被茂盛,一片深绿浅绿郁郁苍苍。他们如同真正的猎人一样下套子,挖陷阱,辨别各种动物的痕迹,头一天没找到感兴趣的,晚上在离水源五十米的地方扎营,一来方便取水,二来很多动物都会过来喝水,也方便他们观察寻找目标。晚上吃的烧兔子,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架起一堆火抹上油开烤,而是挖了个坑,把兔子处理好了包上锡纸窝到坑里,在上面点火。吃完了也把骨头之类的深埋,真正睡觉的地方离吃饭的地方又隔了近百米。晚上两人一组守夜,左知遥自然和韩韬一组,值过早班就转进帐篷就睡着了,第二天被叫醒的时候帐篷外还一片昏暗,一看表已经早上七点多了。原始森林里日光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