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竹郡主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绣襦裙,但体格看起来仍然孔武有力。
水桶腰上束了一条金线绶带,不像装饰,倒像是十二坊打黑拳的奖励。
头上戴着珠钗,没衬托出一丝娇美,反而给人一种这钗子配她那大脸盘子有点扣扣搜搜的感觉。
但不管如何,今儿这场‘卧游’,她是主人。
所以她自然要陪伴最重要的客人。
按理说,在一场三代皇亲国戚、高门子弟几乎聚齐的场合里,最重要的客人应该是贤王之子魏庭昭,亦或者是成王之子魏挥叙,因为他们的父王是朝堂之中权势最大的人物。
但在桐竹郡主眼里,今儿最大的人物,一定是荡北王府三世子—赵乘风。
……
“桐竹郡主今日也不必一直陪着我们,毕竟卧游是赏字赏画赏山水,总要有人领个头。”
梨园中心一处风景秀美的凉亭里,赵乘风对桐竹郡主如此说。
此时在他身边,除了书童与侍女之外,自然还有今日一袭鹅黄色罗裙仍旧带着帽纱的魏浣初,以及七王妃。
至于闲王,既然来到梨园,自然是找他五哥去了,也就是桐竹郡主的父王。
听到赵乘风话,桐竹郡主则一屁股坐在了魏浣初的旁边,还拉住了她的手道:“世子说笑了,要不是你来,今天这‘卧游’都不会这么多人来,真当我小小桐竹这么大面子?我自然是要陪你和浣初的,你们才最重要。”
赵乘风见她动作,明白了为何魏浣初今天会来相送,想来二人情谊应是不浅。
而与桐竹郡主虽是初识,不过能从她要离开京都去参军揣测一二分性格,此时闻言,就觉得这桐竹是有点直爽军人的意思了。
他又出身荡北王府,对于这种性格的人,天然就会带着些亲近感,于是就打趣道:“那郡主给我说说,为何都冲我而来?”
说完,赵乘风做出洗耳恭听状。
桐竹郡主也不客气道:“反正我马上走了,也不怕得罪谁,再加上世子殿下射箭那日,我就看殿下极好,不成想后来伱又反正总比去大荒强。”
说着她拉起了魏浣初的手,继续道:“总之,我有什么话就直说了,世子就当听一乐。”
赵乘风闻言,认真点头:“好。”
桐竹郡主还真直白,直接道:“今天是世子殿下在京都头一次出现在这种类似于宴会游玩的场合中。”
“而将你放在持续了很久的争储大背景里,显然无论是哪一方都想要得到荡北王府的支持。”
“所以在今儿这不错的场合里,这些年岁和你差不多的皇孙郡主都来到了这里,自然想和你展现出友好的态度,搭建起友谊的桥梁。”
赵乘风闻言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桐竹郡主,看起来五大三粗跟个水缸似的,听起来有点水平啊。
桐竹郡主水平还真可以,在七王妃的苦笑下,她又直言道:“世子殿下现在是香饽饽,哪怕是皇族,其实的两派也都想巴结,巴结到不到位先不提,总归不能让你倒向另一方。”
“想来,今儿还真得有不少人到得了父辈的命令。”
“男子,要与你交好,万不可交恶。”
“至于女子.”
赵乘风饶有兴趣:“女子如何?”
桐竹郡主:“在这样的场合下如果自家闺女能与荡北王府三世子眉来眼去一下,万一世子见色起意改了主意,也算能让荡北王府站在身后,当是大功一件。”
七王妃再次无奈摇头:“桐竹。”
“唉,婶子..您说是不是这回事嘛.”
说着桐竹还还补了一句:“所以,今儿三世子在哪儿,这卧游的中心就在哪儿,真当来的这些人真有心思看画赏字啊!”
赵乘风闻言:“郡主抬爱了,大伙主要还是来送你的。”
坐在魏浣初身边,桐竹郡主摇了摇她那大脸盘子,下巴往前微微一抬:“世子,看你身后,我打赌是来找你的。”
赵乘风回过头,就见通往他所在凉亭的浮桥上,走来了两位公子。
其中一人白衣锦服,厚唇大耳,似福缘深厚,五官不算俊秀,但算标准,他身上自带一种天然的亲厚之感无论是谁
另一人也是便服,长得十分白净,玉带吊坠,发束抹额,手里还拿了一把应是名品的扇子,公子如玉莫不如此,但自然也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两人走来的步伐都有些急,似乎有什么事情。
但来到凉亭之后,他们并没有忘记礼数,
然后桐竹郡主自然介绍了起来,于是赵乘风与两人点头,与这二人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们来头不凡,长相亲厚,亲和力十足的少年是贤王之子魏庭昭,颇具他父亲贤王的风范。
而如玉一般的公子,则是成王之子魏挥叙,表面看起来似乎有些冷,但赵乘风一向觉得看人绝不能看
按刚才桐竹郡主话里话外的意思,在争储的大背景下,这两人显而易见是存在竞争关系的。
只是看现在的意思,似乎他们都是有水平和心胸的,至少表面上十分友好。
在小婵给他们沏茶时,魏庭昭十分礼让:“挥叙,你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