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道:“皇叔出汗了。”
何止出汗,可能都要都掉毛了!
诸鹤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又被晏榕抓在了手里,更没理会小太子的话,鼓着最后一口气准备勇攀高峰。
晏榕随着诸鹤的脚步,走得面不红气不喘:“皇叔还未问过孤在江北的境况。”
诸鹤:“……”
诸鹤忍无可忍,一把甩开了晏榕的手:“你想让本王问什么?问你为何在江北总督府一拖就是整整两月,差点把自己折进去?还是问你与沈慕之经验缺乏贸然前去,若非本王后续再派人手,你二人险些酿成大祸?”
气氛登时一僵。
跟在摄政王与太子殿下身后一齐登山的自然还有满朝大臣。
方才二人说话声音都很小,自然聊些什么也没人知道。
可如今诸鹤恼了,一时间没控制声音,句句指责便当着朝臣的面脱口而出,除了在山下的百姓,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听了个一清二明。
晏榕怔了怔,面色瞬间僵住了。
诸鹤从来养尊处优,几百年就没受过气,今天早上的火气憋了一路,终于发泄道:“一朝太子,从未去过
民间,被一个小小的江北总督绊住脚。满朝文武,谁挡你的路就杀了谁,这都不会,倒是学会了去跟楼苍告状?!”
晏榕面色一片苍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天下谁人不知,大历太子晏榕自幼便聪慧过人,一岁便可是识字,四岁便可成诗,六岁便被夫子认为大德。
再加上容貌绮丽,五官无一处不美,更加举世无双。
成长数十年,期间所出的谋略策论,政绩方法,无一不为人所称道。
偏偏从未巡过民间,十六岁生辰刚过几日,便独独在江北一事翻了车。
在场的气氛一片悄然。
几位跟在前排的大臣到底看不过眼,鼓足了勇气上前道:“摄政王息怒,摄政王息怒!太子殿下到底年纪尚幼,此时确实犹有不足……但今日乃祭祀之日,还望摄政王考量大体……”
“是是是,摄政王别动怒,太子殿下毕竟从未去过民间。”
“江北一事最终解决的也算妥当,摄政王高义,不妨就将此事作罢……”
“……”
众人纷纷拼着命上前试着劝谏,也没见诸鹤神色好了多少。
在一旁站了许久的晏榕向大臣们的方向摇了摇头,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走到了诸鹤身边。
晏榕抿了抿唇,在诸鹤身前半弯了腰。
接着开口道:“是孤惹皇叔动了怒,剩下的路孤背皇叔上去,皇叔不气了,好么?”
诸鹤:“……”
*
诸鹤的怒气一般来得快散的也快,尤其是顺着毛按对了按钮哄的时候,一般都很容易哄好。
比如说,等晏榕把他背上山的时候,他的火气就消得差不多了。
山顶上也有前一夜便早早爬上来的燕都百姓。
诸鹤自然不乐意被百姓们看到自己被晏榕背着上山的样子,因此提前几级台阶便从他背上跳了下来,整理了一番,才撇撇嘴看了晏榕一眼。
背着一个人爬山到底要辛苦许多,晏榕的额角也沁了几颗汗珠,五官因为此显得更加浓丽几分。
他望向诸鹤:“皇叔可是消气了?”
诸鹤啧了一声,蹬鼻子上脸道:“但凡子央让皇叔省省心,本王也不会生气。”
晏榕柔软道:“那日后孤定当加倍努力,让皇叔满意
。”
诸鹤:“……”
诸鹤愣了一秒,下意识从头到尾打量了晏榕一番。
虽说去江北之前这小太子对他也是有求必应,但基本都是咬着牙应下来的,眼底的恨色藏都遮盖不住。
但是江北回来之后,他眉目间原本外露的情绪似乎一并妥善的收了起来,看上去还挺心甘情愿。
要不是知道小太子有多恨自己,诸鹤差点就要以为两人真的是叔侄关系良好了。
祭祀大典的内容无外乎就是些传统做法,先登顶,山顶上有被十几个皇帝用过的大祭坛。
摄政王和太子分别净手,焚香,然后把香往祭坛里一插,跟着瞎念几句。
岳山山顶祭坛所在的位置显然是特意选的。
从诸鹤的角度看过去,他和楼苍站着的位置既可以将山顶上前来参仰祭祀的百姓们收入眼中,也能向下俯视,将站在山底一同祈福的百姓们一览无余。
祭礼结束。
山上的百姓与山下的百姓齐齐跪下,震耳欲聋:“摄政王与太子殿下万代千秋!”
晏榕向所有百姓温和拱手:“愿大历风雨平顺,百姓安康,丰收连年。”
此句一出,呼声更高。
诸鹤站在晏榕身后,极其难得的没有作妖,一直等晏榕转回过身,才撇了撇嘴:“完事了?那走吧。”
山顶用来祭祀的这处高台只可容摄政王与太子使用,阶梯皆由白玉制成,足足四十九阶。
其余朝臣候在高台之下,遥遥望去,只可见摄政王与太子并肩而行,徐徐而来。
晏榕随在诸鹤身旁,又走了几步,不知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