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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宇轩提到平宗年间,就是把这件当时朝野震动的大事再次提出来,让人忆起当时严重的后果产生的原因。
他声音更加冷酷:“如今,尚景望以区区一个府尹之微末官阶,竟然要挑恤我南夏祖训,乱我南夏律典,难道是想让平宗年之事重来一遍吗?此罪,难道不当诛?”
涉及祖训,涉及国运,就再不是小事。
太子以国运和百姓为由来为尚景望说话,想要压制安宁侯。
然而,皇甫宇轩却以祖训和献夏律典为由,要来定尚景望的罪,显然比太子站的制高点更高。
太子此刻脸色像吞了苍蝇一般。
他对尚景望的生死并不在意,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没有见过,更不是他太子一党。
但是,他既然已经开口保了,那边皇甫宇轩却与他打对台。
就算说皇甫宇轩并没有与他打对台的意思,只是想要尚景望的命,这也是不能容许的。
梁王听到自己的儿子侃侃而谈,眼神是震惊的,心里是高兴的。
他没想过什么局势,没想过什么对立,没想过别的,就想着老三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了,现在可好,自己的儿子为自己出气了。
刚,就是要和他正面刚!
儿子好样的!
不过,他心花怒放,目光落到皇甫宇轩的背影时,却有些瑟缩。
这个儿子,眼神阴冷,气场阴森,在梁王府里与他单独相对,两人的地位好像是倒过来的。他从不敢直视皇甫宇轩的眼睛,那眼睛里的光,太瘆人了。
他怕这个儿子!
京城皇宫的早朝剑拔弩张,北郡望山镇的隔离区,却是一片欢呼,因为一个只剩下一口气,已经昏迷了四天的重疫症病患,今天醒过来了。
解疫之方是研制出来了,但夏文锦和众位大夫的意思是一样的,还需要完善。毕竟,还不能做到将那些重疫患者完全救治过来的成绩。昨天晚上,就有两人去世了。
但这个人醒后,夏文锦却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道:“从今天起,整个望山镇的所有乡民,再不会因为这个疫症再枉送性命了!”
她说得那么笃定,那么喜悦,甚至连眼底都有激动的泪意。
她被师父救回来时,那解疫之方,只是针对她一人的解疫之方。不过,正是那解疫之方给了她灵感,虽然不死毒医不肯给村民看病,但接下来,她趁着师父在这里,和他讨论的,向他请教的,都是关于这次疫症的破解办法,是师父的指点碰撞了她心中的灵感,是师父不经意的指教,让她结合上辈子的经验,研制出真正的解疫之方。
这中间的琢磨,殚精竭虑不足与外人道,但是,现在都解决了,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切只会越来越好。
众医者也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们信任夏文锦的医术,这些天的相处,对她的医品更是敬佩。
没有人比她更在意那些人命的逝去。
那只是与她无亲无故的村民,原本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在她的眼里,那些人都是她的病人,都是她想要努力挽救的人。
有病人去世时,她心情比谁都难受。
现在,终于不会有人因为这个疫症而失去性命,这可不就是大喜事吗?
这说明,解疫之方已经完善,京城的御医来后,所要做的,只是一些善后工作了。这大概是所有的疫症状况发生后,最早最快就得到解决的一切,足以载入历史。
他们的小夏大夫,比御医还要厉害。
尤其是,小夏大夫还是个年纪这么小的小姑娘。
这么好的消息,当然是要汇报给钦差和尚大人知晓。
夏文锦亲自去了。
听到夏文锦详细的数据比对和对现状的直观描述,以及笃定的态度和轻松的语气,正在商谈怎么进行疫后重建的几个人都觉得眼前一亮,之前沉在头顶的阴霾终于破开。
这种守得云开现月明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几人中,尚景望最是激动。直到这一刻,尚景望才是真的大大松口气。
之前虽说解疫之方有了突破性进展,但毕竟只是希望,不是现在的成绩。那时候,忙前忙后,焦头烂额,心中完全没底。庾世奎要把整个望山镇一把火烧掉时,他焦急愤怒,却没有那么大的底气。
听到这个好消息,他重重地吐出一口胸中浊气,整个人都松快下来。
皇甫锦宣也很高兴,疫症的事他其实不大关心。但他第一次做钦差,就是负这一块,那疫症解决了,他的差事也算漂漂亮亮地完成了,怎么说这也是能回京城后吹上一辈子牛的事,他怎能不高兴?
这一高兴,脑子就特别灵活,一灵活,就发现问题了:“咦,不对呀!”
尚景望第一个响应:“二公子,有何不妥么?”
皇甫锦宣伸出左手,养尊处优的手掌骨节分明,皮肉细嫩,分外好看,他扳着手指算了算,抬起头来看尚景望:“你送往京城的奏折,是不是比送给庾世奎的要早半个月?”
尚景望喜悦之下,有几分惊奇:“二公子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