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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1 / 3)

心为昭阳公士的似爱非爱而乱,也为自己的似恨似爱而乱。

回到公士府的日子,表面看来,似乎一切如前,并没什么改变,但苏珩内心,再不复从前清明,时时刻刻都像飘浮在云里海里。

从前的他,一心认定自己对昭阳公士只有演、只有恨,而现在,他已如雾里看花,不仅自己也自己看不清的心意,甚至在与昭阳公士一起时,常常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虚情假意,还是在真情流露。

白日里昭阳公士向他微笑时,他为此心湖如因风动,悠荡涟漪,是演还是真呢……夜里他与昭阳公士纵情贪欢时,他为她泛红的每一寸体肤、为她心魂颤悸的每一瞬间,是演还是真呢……

在最初时,他将夜侍昭阳公士一事,引以为苦,引以为世间最深重的耻辱,在回回不得不去侍奉公士时,都于内心深处,觉得自己犹如小倌可悲卑贱。是从什么时候起,这样的心念,悄然发生了改变,在他不自知之时,从渐渐忘记侍奉一事的耻辱本质,到渐渐能够感受到欢愉,再到之后忘情的沉溺,是从什么时候起,他逐渐堕落至此……

从前,他将侍奉一事,看作不得不应付的差事,每当昭阳公士倦怠喊停,他就在心中暗松一口气,假作不舍,而后连忙退下。什么时候起,假作不舍变成了真心的留恋,他留恋她体肤的柔软与香气,他留恋与她至亲至密的温暖交融,常常在她已然发话喊停时,内心深处依然不想停下,在她要他离去时,依然想与她共枕同眠。

不仅仅是为破她从不留奴郎过夜的规矩,为获得她更多的特殊对待和宠信,而似是真想与她抵足而眠、相拥至天明,就像……就像人世间一对正常的爱侣那样……

当他与她在一起,几乎忘却一切外事时,究竟是他苏珩,为了达成自己最终的目的,为了在有朝一日,能够一雪前耻,而入戏过深,还是他自己,真的发自本心地,想与她永以为好,想与她跌进永不醒来的美好梦境里,没有公士与奴郎身份的一场梦境,不必计较任何仇怨与对错,干净纯粹,不含半点杂质。

是演,还是真,他似是已完全没有能力辨清了。他辨不清,只知自己对昭阳公士的占有欲愈来愈强。从前所谓的“拈酸吃醋”,在如今愈强的占有欲前,似乎只是小打小闹。现在的他,不仅仅无法接受昭阳公士夜召其他奴郎侍奉,甚至,并不是真正的侍奉,只是日常的陪伴而已,他也在心底难以接受,每每看到昭阳公士与其他男子有任何身体接触,就似有刺,扎在眼里心里。

一次处理朝事归来,急步入公士殿阁时,苏珩正见公士身边有三四奴郎作伴。虽然仅仅是抚琴陪谈的日常侍奉而已,并没有过多的身体接触,至多也就如朝秦那般,在喂公士吃葡萄时,指腹稍稍地触碰到了公士的唇,但,即使是这样,苏珩心中还是涌起难以忍受的燥乱,那些深扎的尖刺像泛着毒汁在他心中搅腾,令他内心无法淡然处之。

所有人都已习惯昭阳公士对苏珩的偏宠,见苏大人来此,朝秦等皆放下食碟、古琴等物,自觉退了出去。苏珩行礼后在昭阳公士身边坐下,他垂着眼帘,尽力掩饰着心中的燥乱,可心乱难平,心头的尖刺如藤蔓疯长,涌着许多话向他喉头冲,催他快些向昭阳公士开口,请昭阳公士往后,莫要再召其他男子陪侍,往后,无论做任何事,都只与他苏珩一人。

但,哪里来的立场,可说这些话呢?!能对昭阳公士说这些话的,只有死去的驸马薛钰。他不是昭阳公士的丈夫,身份上来讲,即使已重回朝廷,可在这公士府内,他仍然只是她的奴郎,没有任何资格,可向她说出这些话。

既无法道出口,又强压不下去,那些燥涌带刺的话,生生卡憋在他的喉头,简直像要刺出血来了。苏珩紧抿着唇,将头越发垂低,他欲借拂手边古琴,转移下注意力,排遣下心中刺乱,可琴声清泠泠响起的一瞬间,他却如被当头棒喝,心中骤然升起一个疯狂的念头。

为什么他不能做昭阳公士的驸马呢?!!

随着此念陡升,他抬头看向了昭阳公士。昭阳公士正悠悠摇扇看他抚琴,见他停手,轻笑着问:“怎么不弹了?才刚听了个头呢。”

他在心念的冲涌下,靠前搂住了昭阳公士的腰。他深深地望着她,想要言语,可唇微微颤了几番,一字也没有说出。昭阳公士见他这般,执扇轻敲了下他头,嫣然笑嗔:“怎么呆呆的?本宫可不要留个呆子在身边。”

“不可以不要。”依他身份,“不可以”三字委实是僭越了,可在与昭阳公士你侬我侬时,他惯是什么话都能说的,苏珩轻轻亲了下昭阳公士的唇角,低低地道:“不喜欢……不喜欢别人碰这里……”

昭阳公士只当他又在拈酸吃醋,边笑他小心眼,边在他绵密的追势下,身子微微后仰,咬着笑朝外指了指道:“天还没黑透呢。”

并不是在拒绝,只是欲迎还拒的调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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