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楼顺从的坐回椅子上,垂眸盯着君王身前的桌案:
“不敢妄揣君心。”
少年君王一愣,突然笑了起来。
姬楼听到笑声,疑惑的拧了拧眉。
云浅然兀自笑了一会儿,才慢慢收敛笑意,她神色散漫的看着左位下方的人,语气冷淡:
“今日找爱卿的确是商量西北之行……”
依然是那样阴晴不定的性子。
姬楼松了一口气,眼底的怀疑散去。
努力忽视自己刚刚不小心抬头,看到的君上手腕上的红痕。
浅粉的红色露在白瓷般细腻光滑的手腕上,徒然替那尊贵的君王凭添了几分艳色。
让人难以移开眼。
将军下意识想要握住腰间的佩剑,却蓦的想起刚刚进来时留在了侍从手里。
他无奈将视线放在君上衣领口的龙纹刺绣上。
商量起西行的要注意的地方和出发的时间。
……
中途,有过一个送茶进来的宫女。
两人正谈及是否真的不派粮食直接到西北地区。
宫女送完茶很快就离开。
云浅然单手支着头,语气慵然:
“自然。”
姬楼眉头微拧,有些迟疑的开口:
“君上是否另有打算?”
云浅然扯下嘴角,淡粉的唇瓣透着一丝薄凉:
“怎么拿的孤的,就十倍给孤吐出来。爱卿觉得这样如何……”
姬楼紧抿着唇瓣沉思了一瞬,恭敬道:
“微臣恐怕其中会受阻拦。”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君王哪一个笑点,姬楼疑惑的看着自己话落后笑得难以抑制,连眼尾都露出一丝薄红的君王。
而后默默的移开眼。
云浅然止住笑,也没有解释的想法,只道:
“姬爱卿多虑了。”
谁敢拒绝一个只凭心情做事的暴君的要求。
除非他有跟君王对着干的底气。
比如那个胆敢直视君颜、质问君上的两厂督主。
姬楼听到这句话,也没有在开口。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姬楼率先起身请辞。
云浅然伸手止住,拿起一边的茶杯用盖子拨了拨还冒着热气的茶沫:
“姬将军好歹来了一次,尝一下宫里人泡的碧螺云雾吧。”
姬楼闻言,这才看向桌上价值千金的茶盏,沉默的抬手抿了一口。
随即又响起君上雌雄莫辩的撩人声线:
“爱卿感觉如何?”
姬楼放下茶盏,思考了一瞬回道:
“微臣一阶武人,实在享受不了这高雅事物,这样费时费力泡出来的茶……”
“恕微臣直言,微臣喝这茶简直是牛饮牡丹。”
“臣惭愧。”
云浅然被逗笑了,摆了摆手道:
“将军为殷国尽心尽力,何来惭愧,一杯茶而已,怎及将军心意。”
姬楼心头一跳,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又实在找不到头绪。
他正了神色,在君王的允许后离开勤政殿。
云浅然看了男人消失的门口,敛眉饮了一口茶。
这杯茶,还真的及得上……
会有那么一天,在自己彻底收服这个大将时。
……
云浅然在勤政殿批完当天的奏折后,时间已经是傍晚。
她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这身体,真的是一日不如一日。
少年君王慵懒出声;
“来人。”
门卫恭敬回道:“属下在。”
“备步辇,回华云殿。”
步辇很快被宫人抬到勤政殿门口,云浅然感觉身体不是那么疲倦了才缓慢起身。
虽然叫了步辇,但勤政殿和华云殿的距离也不是多远,大约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
“行了,退下吧。”
云浅然停在华云殿门口,止住了要进入的宫人。
“君上,可要传膳?”
盛夏昼长夜短,虽然时间到了饭点,但天色确实没有晚,外面的天色是泛着浅淡的昏黄。
但陈希注意到君王略显苍白的脸色,实在是有些担忧的开口。
云浅然念及现在也没有什么事,矜贵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回答直接进了宫殿。
君王居住的地方比外面的环境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因为室内乘放了冰块的原因,一进门,一阵不同于外面的闷热的清爽气息铺面而来。
云浅然眉梢微挑,不紧不慢的进了室内,而后起身向浴池走去。
原主因为女子的身份,在沐浴时从不让宫人随侍左右,因此,还被传了不少谣言。
其中有一种说法就是……君上果然是没有受正规皇室礼仪,一举一动都透着小家子气。
就算现在登上了皇位也一样登不上台面!
原主那时听到这话的反应是什么?
她直接让人调查说出这句话的是谁,然后重打五十大板,将人打得半死而后革去了对方的官职!
不是说孤小家子气吗?
那孤就小家子气给你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