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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梦(2 / 4)

那张芙蓉面,远看如重雾,近看若秋水横波。

她的眉眼柔美而温和,气质端的是清雅的书卷气,却丝毫都没有京城贵女身上常有的娇气。

沈沅是皮相和骨相都顶级的大美人,面容和五官却没什么攻击性,甚至可以在她的身上品出,那份纤细又柔怯的脆弱感。

平心而论,沈渝的样貌虽与她长姐沈沅有五分像,却丝毫不敌沈沅的美貌。

可若说沈沅是温娴雅静的。

那么沈渝便是娇艳明媚的。

二人各有千秋。

思及此,陆谌将复杂的目光渐渐收回。

沈沅很好。

她是个美丽又端庄的大家闺秀。

只是她,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她。

她不是他的渝儿。

***

陆谌离开永安侯府后,沈沅便同碧梧折返回了她们在侯府所住的院落。

这院落的环境幽微雅致,处处布置得精致考究,而这处院落的原主人却是沈渝母女。

她二人从远郊的寺庙遇上匪患失踪后,这处院落便被闲置了下来。

几日前,沈沅刚被接回京师后,便被永安侯的继室刘氏安置在了此处。

虽说这院落住起来很是舒适,但是沈沅却莫名想到了“鸠占鹊巢”这个词,且一想到这个词,她的心中也觉得有些发堵。

她母亲的母族唐家世代都是做盐商的,后来沈沅的舅舅唐文彬入了仕,还曾做到了扬州的知府。

唐家的家底富裕殷实,沈沅的性子虽然不娇气,但自幼也是被舅舅和舅母娇养长大,吃食穿着也都是可着最好的来。

这冷不丁从扬州到京城来,难免会有择床的毛病。

沈沅这几日都没有睡好,丫鬟碧梧看她精神不济,便关切道:“姑娘,要不然您回拔步床里憩上一会儿罢,这几日您可真是辛苦了。”

想起陆谌看她的复杂眼神,沈沅只对着碧梧点了点头。

随后便在碧梧的伺候下,卸下了有着精致刺绣的云肩。

沈沅神情疲累地躺在了拔步床上,碧梧则细心地为她盖上薄毯,又为她轻煽团扇,驱散着初夏的暑热。

沈沅困意上涌的同时,脑子里也不时冒出了“母家荣耀”、“媒妁之言”等犹如枷锁般,禁锢着她的这些的词汇。

她能明显觉出,陆谌对她并无什么好感。

而她对陆谌的情愫亦是淡淡。

这段父母之命的婚姻到底会如何,沈沅不得而知。

她只期望,能与未来的夫君相敬如宾,那便足矣。

这般想着,沈沅终于沉阖下美目,渐渐入了梦乡。

***

中原的乐器很有意思。

譬如唢呐。

在十里红妆的送亲队伍中,它的音调可以高亢又嘹亮。

而在丧仪中,它的声音又可以如泣如诉,尽言哀怨。

梦中的沈沅忽地置身在了花轿中,身着沉重的凤冠霞帔,随着侯府的送亲队伍,正缓缓地往康平伯府驶去。

只是沈沅听着这欢快的唢呐声,心中却毫无喜悦可言。

梦境中的画面,陡然转换。

沈沅披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仪态端庄地坐在了她和陆谌的喜床上,喜褥下是数不清的桂圆和花生,寓意着早生贵子。

听着喜婆和婢子们的祝福之语,沈沅在等待陆谌进喜房的这片刻功夫中,心中还是冉起了紧张的情绪。

六扇长窗透漏着玲珑的如意雕花,“吱呀——”一声,红木门被人推开。

婢子齐声唤陆谌伯爷,沈沅也渐渐屏住了呼吸。

俊美的新郎官穿着大红的喜服,手持着玉如意,动作缓而慢地挑开了新娘的盖头。

世家联姻的婚仪最是繁琐,沈沅虽然有些疲惫,却还是在盖头落地的刹那间,对着自己的夫主展颜一笑。

“官人。”

沈沅抬眸看向陆谌时,撞上的,却是他平静淡然,甚至可谓是冰冷的眼神。

那眼神,也让她的心跳在骤然间,顿了一下。

但是沈沅很快便掩饰住了自己失落的情绪,只是她唇边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淡。

喜婆提醒陆谌道:“伯爷,您该与夫人饮合卺酒了。”

婢子已经抬来了檀木小案,上面横亘着用红线互相连着的半瓢葫芦。

沈沅嗅到了烈酒的气味后,却不知为何,眼眶竟是有些发酸。

陆谌淡淡地瞥了眼案上的合卺酒,随后又将视线停驻在了沈沅的面上,“夫人今日劳累,早些歇下罢。”

话音甫落,站于沈沅身旁的碧梧面色一变。

待她不知所措地看向沈沅时,陆谌已经离开了喜房。

沈沅的柔唇微微启合,终是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离去。

原来在梦中,今日不仅是沈沅同陆谌的成婚之日。

也是陆谌纳贵妾的日子。

沈沅的庶妹沈渝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了沈家。父亲沈弘量最是疼爱沈渝,对外一直声称,沈渝是同其母在远郊的寺庙为家人祈福修行,这才没有归府。

所以纵然沈渝失踪数月,沈弘量还是保住了她爱女的名节。

但沈渝回到侯府后,沈沅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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