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里的藕也长得好,今年收了不少,收上来马氏带着人都做成了藕粉,送去甜点铺子用。
另一半的鱼塘里头的鱼苗经过一年时间,已见许多大鱼在游来游去。
包括山上的果树,王贵庄也是没少去打理的,今年的山楂石榴橘子这些,都收获满满,做出来的果酱,够甜点铺子明年用一年了。
羊满山坡在吃草,鸡鸭也各有各的玩乐,菜园子里草拔了,肥施了,王贵庄没得忙活的,也没有歇手,正在竹林外头的那片空地上,一边守着羊啊这些,一边认真编篮子。
他手艺巧,庄子上所有用得着的篮子簸箕背篓这些都是他编的,那成品,拿去卖也不差的。
见姑娘带着人正往这边来,王贵庄立马停了手里的活,搓搓手起来拘谨的见礼。
宋秋也知道他是个埋头苦干话不多的人,笑着赞赏他一番,言他辛苦了,又说让他歇歇去,坐在这里多冷啊。
王贵庄憨憨的笑了笑,摆手道:“不冷,穿得厚呢!姑娘吩咐做的棉衣,暖和!”
见他是真的不冷,宋秋便也不说什么了,一圈逛过了,便打算进小院去看粉条作坊去。筚趣阁
正转身,王贵庄唤了声,“姑娘!”
宋秋顿住,回头看他,“嗯?”
王贵庄搓着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时难以开口一般。
见状,宋秋让林德生先去忙,不用跟着,便走了回去,看他道:“王叔有什么事,只管说来。”
王贵庄搓手没停,要是来点水打湿,准能搓出泥来,侍弄这些活的,也爱不着干净。
宋秋就近看着,都能看到他的衣领上都是泥垢。
王贵庄踌躇了好一会儿,怕耽搁姑娘的事,惹姑娘恼,这才紧张着开了口,“姑娘,小的……小的想跟姑娘……求,求个恩典。”
宋秋一听这话,脑子就转了起来,什么恩典,这话听得熟啊,李氏找她说两个儿子的婚配时不就这样打头说的嘛。
她想起王贵庄的情况,本也是普通庄稼户,自由身的,家乡遭灾逃过来的,家里人都没了,就剩他一个,这才卖了身。
他原先的媳妇没了,这年纪也不大,才四十出头,真要再讨个媳妇,也没什么不行。
这般想着,宋秋又飞快在脑子里过起适合的人来。
她手里,好像也没有啊。
王氏三十出头,也是单身,但宋秋不觉得合适。
剩下的,杨氏?吴氏?林氏?
好像都不成。
宋秋顿时有些发愁,这王贵庄真要求她帮忙说个媳妇儿,她不成还得再去买个没丈夫的三四十来岁的?
宋秋便琢磨着让王贵庄自个先说说看,是个什么意思。
王贵庄开了头,后头的话也不难出口,一鼓作气就说了出来。
半晌,宋秋听完了王贵庄的话,愣住了。
后头的黄桃也是惊讶的张了张嘴。
她原是之前主家的家生子,一家人的卖身契都在主家手里的,打小就是下人长大的,她可知道,他们这些下人要婚配,那都是捏在主家手里,看主家安排的,就是配,那也自然是都同在下人之间择选的,将来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家生子,家生子才更受主家重用。
就没听说哪个能娶着外头的,除非主家恩典,放了身契,要不然哪个自有身人家的想不通会嫁娶有卖身契的下人啊!
宋秋也只愣了片刻,就回过神来,看着王贵庄眼巴巴又有些紧张的表情,她确定道:“王叔想好了?”
王贵庄啪得一下就跪了下来,“姑娘,小的私下也问过庄头的,他说没这个理儿,这事肯定不成,但小的就看中那齐寡妇了,齐寡妇也愿意搬过来与我同住过日子,所以小的就想求姑娘给小的这个恩典,同意小的跟齐寡妇吧!”
却原来,王贵庄想续娶,却不是下人间的谁,而是外头的,黄家村的一个齐姓寡妇。
这齐寡妇今年三十有二,早年死了男人,成婚多年又无所出,为婆家所不喜,男人死了没多久,就被婆家净身出户给赶了出来。
然后就被村里的王婆介绍着嫁给了同村的一个独居的鳏夫,但成亲没两年,这鳏夫又死了。
这下大家都说她克夫晦气,再是还年轻,也没人敢娶她了。
那鳏夫的一个姑姑更是杀回来,骂她克死自己侄儿,不管不顾的将她给赶了出去,不让她住侄儿的房子。
齐寡妇没地住,在村里的田棚子窝了几晚。
还是黄家村的村长看她可怜,娘家又远,回去也难回,且她自己也不愿意回,便拉了一把,将村里一间没人住的茅草屋给了她住。
齐寡妇一文钱也没有,生计艰难,居住的茅草屋后头就是一片泥洼地,是以便靠着借村长的银钱买了一批鸭子来养。
她原先娘家就是养鸭子的,她养鸭的手艺好,这鸭子一年要下不少鸭蛋,又能孵不少小鸭子,就靠这些,养活自个。
之前庄子上各项建好,置买猪崽鸡崽这些,这小鸭子,就是跟齐寡妇买的。
当时林德生带着王贵庄去,跟齐寡妇就头回打了照面。
后来鸭子长大要生蛋孵鸭子这些的,王贵庄跟齐寡妇讨教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