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盛大隆重的婚礼。她在某个晚上被谢安之紧紧抱在怀中的时刻,曾经幻想过自己将来结婚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身着洁白的婚纱,深爱的男人就在身旁。宴请无数的亲朋好友,身后跟着的如小天使一样可爱的花童。
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和所爱的男人结发为夫妻,从此恩爱两不疑。
然而,眼前的一切俱是她想象中的摸样,不同的是她却只能缩着身子躲在花篮的后面偷偷看着他牵着妹妹的手,温柔的在其额头上留下象征着“珍惜”意味的轻吻。
她什么都做不了,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腰间还被另外一个男人的手钳制着,只能像木桩子一样呆呆的看着别人的幸福。
佛说:因爱生恨,不过就在一念之间。
她原本恨的只是许歌,却在看见男人揽着女人的身子眉眼舒展时,一并恨上了他。
她爱上的男人原来竟是瞎子,竟然连是不是她都分不清楚么?她为了他所苦,他却洞房花烛一夜春宵。
呵、原来这才是真实。
许歌结婚的前一天本是吩咐了人悄悄的把她丢去纽约布来斯一带贫民窟中的流氓集聚地的,假若真落到那些人渣手里,她必死无疑,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最后救了她的会是崔姨。
崔姨花钱买通了许歌手下的人,让她回去告诉许歌说她已经死了。
被崔娘关在自己家的地窖中三个月才把毒瘾戒掉。等她身体刚稍微好些,她就执意要去找谢安之,她想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发现他娶的妻子根本就不是她,她很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爱错人。
谢安之的家,她偷偷的躲在花圃中的角落,看着黄昏时分,男人环着女人的腰肢出来散步,女人一脸娇羞,男人的面上则是一脸的温柔。
原来,果然她才是多余的那个么?原来如果没有了她,故事的结局照旧和美。看着他们两人这般幸福,心底名叫嫉妒的那颗种子渐渐扎根发芽,最终开出墨色的花。
他们吵架的那天,她后来悄悄跟着许歌出去,看着她随手找了辆车,看着她一脸气愤的进了菲比酒吧,趁着许歌上厕所的空档,她的心底生出一条毒计……
“我那时候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我……那时候根本没想要她死的。”
许蓉的声音,如梦似幻,让人险些听不清。
然而景平却是懂了,懂了之后,心底泛起一丝不可名状的悲哀,别人的故事,终究只是别人的。
“既然你那么想要谢安之死,这次是个天大的机会,为什么还要亲自回来报信救他呢?”
景平不解,女人有些时候做的事总是充满了矛盾。
“我想他死,只想他死在我手里,他的命,别人要不起!”
女人的声音铿锵有力,然而其中又掩藏了多少的悲哀孤寂?
纽约州立监狱,晚上八点,突然一片大停电。聂政他们所在的这间牢房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谢安之身形如鬼魅般就要窜出去。聂政不动声色的跟在男人身后,尾随着他七拐八绕之后进入一个位于监狱浴室附近的暗门,随着暗门往下走,竟然是一处极为隐蔽的地宫。
两人一前一后脚步极轻的往前走,直到约莫五分钟后,谢安之才在一节明显比前面经过的地宫隧道温度更高的地方停住,声音轻慢的道:“聂,出来吧。”
聂政从阴影处走出,一双眼睛暗如墨玉:“你知道是我?”
“开始不知道,后来看你的身手就知道了,你是香港本家那边派来的人?”
聂政点头。
谢安之的眉目却高高皱起,一脸冷凝:“你帮的是哪边?”
聂政一脸的认真:“我聂政只帮自家兄弟。”
闻言,谢安之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你既然是站在我这边的,自然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下面要做的事,还不快出去?”
聂政摇头,一脸的气定神闲:“你想点燃那些炸药,和甘比诺家拼个鱼死网破?”
谢安之点头。
聂政的声音渐渐不郁:“在你我上方的监狱里关着几千号人,你知不知道,你一下手,将会有多少性命被断送?”
摇头,谢安之一脸戾气:“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若是放过他们,谁又来放过我?蓉蓉的脸每夜每夜
都会在我梦里出现。我真后悔……后悔当时怎么没有杀了那两个畜生!”
谢安之的身后就是堆成小山一样的炸药,此刻他手上正拿着火柴,只待点燃。
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贸贸然的扑过去,聂政声音慢慢变得平和宽厚:“谢,你要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到底怎样你才会把手里的东西停了?!”
谢安之闻言,面上一片苍凉:“我要蓉蓉,只要蓉蓉能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摆明了……就是不可能的事!聂政的手指在袖子下无意识的收拢,正在暗中考虑自己待会若是偷袭能否有一下子把谢安之制服的时候。
就听得三步开外的地方有个温和的女声突然道:“呼,总算是赶上了!”
来人正是景平。景平的身后还跟着明斯和许蓉。许蓉低着头,背脊却分外笔直,眼睛却根本就不敢看向谢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