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慌乱后,他迅速平复下来。
危险总是伴随着更大的机遇,虽然没办法从伏特加口中套话,但贝尔摩德的地位更高,没准能从她口中套到更多东西。
唐沢裕思路逐渐成形,于是冷声一嗤。
“姑且像你所说的这样。”唐沢裕不耐烦地敲了敲吧台,“那今天敲窗的人,你打算怎么解释?”
“呀,”贝尔摩德风情万种地一挑眉:“原来那不是巧合吗?”
“我可不信巧合。”唐沢裕模仿琴酒的语气低沉道。
他在逼贝尔摩德出口。
如果她要保柯南,那么带柯南来杯户公园的唐沢裕,也势必会被她列入保护范围,这样一来,她就必须抛出另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证据,让面前的琴酒相信FBI早有预谋。
贝尔摩德沉默半晌,忽然屈起指节,在吧台上轻轻叩了叩。
唐沢裕敲桌,是用来暗示心情的不耐,她的动作却意有所指,暗示了更深一个层次的信息——
敲击在英语中对应“knock”,与代指卧底的“NOC”同音。
唐沢裕冷笑一声:“你在说基尔是卧底。”
水无怜奈与贝尔摩德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贝尔摩德不会有意揭穿她的卧底身份,却会在有诉求时,毫不犹豫地抛出她这张牌。
而假设基尔的卧底身份成立,这次的失败就变成了卧底与FBI里应外合,成功阻止了组织的暗杀计划。
来龙去脉俱全,推论的逻辑无可挑剔。
唐沢裕都有点佩服贝尔摩德的急中生智了,在组织混了多年的人,智商和手腕果然不一般。只可惜现在自己是多疑的琴酒,他惜字如金吐出这句话,并没有直接质疑,可从语气到措辞,无一不表露着同一个意思:证据。
“还是两年前的事,”贝尔摩德悠然提供论据,“那个FBI的叛徒率队逮捕你。你难道不觉得,两次埋伏的思路都一模一样吗?”
唐沢裕不动声色道:“失败的原因可不相同。”
“那是自然。”贝尔摩德一挑眉,“还得多谢蒲尔科,如果不是他,今天的你我就不会在这里说话了。”
——Pulque。
唐沢裕知道,自己已经摸索出提问的方向了。
他垂眸抿了口橙色的酒液,表面不置可否,似乎默认了这个解释。
紧接着,又状似无意地漠然问:“之后他注意过基尔?”
“不知道。”贝尔摩德说,“那以后基尔不就被他要过去了,我哪知道pulque心里在想什么。”
见琴酒接受了这个理由,她语调都轻松起来。唐沢裕于是微一挑眉:连你这个神秘主义者都不知道?
贝尔摩德一哂:“他可是直属于boss的,我怎么敢置喙那位的决定?”
“算你识相。”唐沢裕抿了一口酒,将酒杯放回吧台。
贝尔摩德脚尖朝外,动作里已经流露出想走的意向。唐沢裕单手插兜,微微偏过头去,墨绿的眸光冰冷,刹那间锁定了女人的身影。
他已经达成目的,便不紧不慢地,撕下了最后的一层窗户纸。
“既然这样。”琴酒的声音冷漠低沉,“——你又怎么会认为,她是卧底?”
小小的吧台前一片寂静,头顶自上而下打落的光源,将两人的身影圈在了一处狭窄的圆锥形空间内。
暖黄的灯光下,所有的神情无所遁形,唐沢裕清晰地捕捉到,贝尔摩德脸上划过的一丝僵硬。
黑大衣的衣袋被金属顶出了一块形状,剪裁良好的布料下,漆黑的枪口静静对准了她。
唐沢裕无声微笑起来。
贝尔摩德聊爆了。
*
柯南闪身躲进通道堆积的啤酒箱后,因心跳失速而呼吸急促,他死死咬住手腕,才强迫自己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他身后不到两米的位置,琴酒去而复还,黑大衣衣角凛然破开空气!
柯南瞳孔骤缩:他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酒吧的木质地板年久潮湿,腐朽的吱呀声就是最好的示警。琴酒经过时柯南就已记住了这个声音,却没想到男人回来的脚步如此悄无声息,不仅没让柯南来得及提前示警,连他自己都在两秒前堪堪藏好。
事不宜迟,柯南飞快地敲击徽章警告唐沢裕,再探出头张望时,银色长发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野尽头。
——只差一个转角,吧台的所有景象就能一览无余!
柯南身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简直心急如焚,看着离去的背影一咬牙,轻手轻脚地贴墙根追了过去。
*
早在漫画时唐沢裕就觉得,毫无预兆对准的枪口既惊悚,又有种该死的反派魅力,尤其是度过了最初的惊吓后,这种果决干净、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做法更令人心跳加速。
如今身份易位,他终于找到了尝试的机会。
唐沢裕衣兜里举着枪的手,指腹无声地摩挲扳机。
吧台的顶灯昏黄暧昧,黯淡的光线擦过眉骨,在贝尔摩德的脸上投落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女人的表情变幻莫测,尽管她掩饰得很好,眼神里依旧闪过了一丝慌乱。
贝尔摩德的防线行将溃败,只需再轻轻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