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沢裕下意识想确认耳钉的存在,伸出的手却被琴酒拦住。
他低低地说:“别动。”
偏长的发型会遮住半只耳朵,只有耳垂的下方露出来,耳钉的直径只有4mm左右,折射的微光使黑欧珀闪烁着变化色彩。
墨绿的色泽缀在黑发的间隙下,仿若隐秘的无声宣告。
唐沢裕有些不明就里,但他的手腕被琴酒扣住,只能顺着手掌传来的力道,慢慢放回身侧。琴酒的心情莫名不错,声线里隐隐噙着笑意。
“回去再看。”
……虽然唐沢裕没再去伸手碰,可耳垂上毕竟多出了一点重量。耳钉再如何轻巧,反应在感官上,依然是一枚异物。他还是有一点不适应,踏出门槛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往另一边侧过头。
门口的柴犬就快要睡着了,听到经过的两个人影,敷衍地摇摇尾巴。
唐沢裕提前绕到了远离狗的那一侧,他一直在别扭耳垂的感觉,关上身后的院门时才想起:“这里有人看着吗?”
碧蓝之心被暂时留在濑川雄太郎那里,如果恰好有人见财眼开……
“不用担心,都安排好了。”
琴酒伸手带过他的肩膀,示意道路的拐弯处,土墙边缘隐隐露出一截车头。一户建对面的楼房已经破败,房主早已迁走了,门外贴着风吹日晒的招租告示,楼上半开的窗口里却略过一道反光。
唐沢裕收回眼,琴酒道:“只要他没起别的心思,就不会发现周围的监视。”
唐沢裕随他坐进副驾,顺口问了一句:“万一呢?”
“不会有这个万一。”琴酒伸手点火,“濑川雄太郎年轻的时候还没有养老保险,我们负责他每个月的护理费。”
十分别出心裁……且有效的利诱方式。
唐沢裕笑了一声。
耳钉轻而小巧,适应之后,便渐渐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在他耳廓边缘,上涨的潮红慢慢褪去。
原先这里红的几乎能滴血,路灯飞掠的光影里,低调的墨绿色反衬出一点不露声色的诱人。
琴酒无声地收回眼。
*
几块珍奇的裸石开场,渐渐为拍卖会炒热了气氛。它们的色泽与重量都无可指摘,即便后续的切割、打磨与抛光还会带来一定的磨损率,他们也依然卖出了一个不错的高价。
脱口的价格渐渐飙升,报价的位数越拉越长,挥金如土的氛围里,巨额的财富也不过一串数字。
拍卖槌应声而落,激起一片喝彩。
茶木神太郎的位置位于会场中部。他镇静外表,完全像一名经常出入这类场合的常客,额头渗出的薄汗,却不在不觉间暴露了他的心虚。
在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位代理商,垂下的耳机里实时挂着通讯。她语速很快,茶木神太郎在破碎的对话里捕捉到一个关键词:“铃木”。
茶木神太郎顿时一惊。
在珠宝收藏圈中,铃木次郎吉一向赫赫有名。
他的富裕令人垂涎,快言快语的直爽性格却惹人生恶,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都入不了他的眼,而被铃木次郎吉看上的拍品,又不惜高价也要一定收入囊中。
粉钻本来就是稀有且珍贵的存在,铃木次郎吉很可能就是瞄准了它来的,可关键是,压轴的粉钻却是枚假货!
万一自己没加价竞争过他,与泥惨会沆瀣一气的同谋被铃木次郎吉发现,茶木神太郎难以想象这个后果。
听到铃木的一瞬间,茶木神太郎无声无息地出了一身冷汗,等到十分钟中场休息,他再也忍不住,侧头询问代理商。
这是位西装马尾的干练女人,漫长轻松的闲聊气氛里,只有她一人还在办公,双手不停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击着。
听见茶木神太郎的搭讪,女代理商头也没抬,飞快地点了一下。
“是,铃木先生全权委托我替他寻找拍品。”
“不知道铃木先生看上的是哪一件?”茶木神太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今晚的压轴粉钻,我看成色倒是很不错。”
在他说话时,难以遏制的警惕从瞳孔的每一个角落散出来。代理商耳尖一动,扭头打量着茶木神太郎的神情,忽地莞尔一笑。
“您不用担心,”她干脆地开口道,“铃木顾问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购置粉钻的打算——他说,这样的颜色会让他想起失窃的宝石。”
“此外,”代理商俏皮地一眨眼,“怪盗基德不也是没出现吗?”
铃木次郎吉与怪盗基德的恩怨由来已久。茶木神太郎恍惚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工作。
怪盗基德一周连发预告函偷窃宝石,最后一天正是今晚。搜查二课的警员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怪盗基德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半个影子,最后他们只能无功而返。
铃木次郎吉虽然热衷于宝石收藏,可他购买新宝石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衅怪盗基德。你来我往的交锋中,这几乎成为了一个公开的秘密。既然后者突然消失,那铃木次郎吉也没有必要再出手了。
茶木神太郎无声地舒了口气,他谨记自己宝石收藏家的身份,硬撑着与女人又寒暄两句,中场休息的时间结束,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