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睿和兆婧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能看到丁珂捂住耳朵。
兆婧啧嘴,哼声:“那女孩快要烦死他了,他会不会追女孩子啊?”
束睿笑,给她剥糖,说:“你管自己就行了。”
抵达后,兆婧要买糖,束睿陪她,就跟李暮近和丁珂分开了。
山顶太美,是神仙居所,旅客长枪大炮记录雪山蓝天,换一个滤镜就是一部不同意境的电影。
夏令营主题说深度学习,其实就是旅行,旅行中记得,然后忘记。
瑞士是这几站她最想来的地方,登上马特洪峰算是她一个小执念,她的笔记本、手账本记录了瑞士的一切。
她终于来了。
天气预报说阴天,这会儿还晴着,紫外线强烈,丁珂眼睛都睁不开,李暮近就把自己的棒球帽扣在她头上,再把她衣服拉链一直拉到顶端。
丁珂手里拿着相机,被他服务,也没说什么,他乐意,那就随他,反正她也不吃亏。
李暮近看她拿到相机也不用,什么也没问她,拿回来,慢动作开机、使用,照着不远处山峰拍了张照,拍完又把相机丢给她,朝前走几步。
她木然看着他伟岸的背影,一时失神。
已经被迫“傍”李暮近接近半年,除了琴房那次,他对她无不应允。当然她对他没有要求,只是难免有需要帮助时,她不会开口,却不妨碍他察觉到她的困境,及时给予帮助。
她真的有点不懂他。
束睿和兆婧买了很多东西回来,本来几个旅行包就塞得鼓囊,边走边消灭都没减负,他们又给负重徒步加了磅。
两个男生倒算绅士,主动承担背包的重任,两个女生手里除了相机就是糖果、饼干,但她们也不交流。
上次商场遇到,兆婧是因为丁珂跟李暮近的关系才帮她说话,她们本身没有交情,丁珂又不爱交友,兆婧自然不会不停地贴上去。
兆婧也不想被别人讨厌。
丁珂是觉得太热情给别人困扰。
总之就是各有顾虑,导致明明一起参加了夏令营,仍然对对方的印象很单薄。
丁珂拍完美景,给李暮近相机,李暮近走到挡风处,给她摘帽,擦擦她发际线的汗,又给她戴上,两鬓发也别到耳后。
丁珂在他动作完成后,问了句:“你既然知道我妈想让我傍上你,为什么还靠近,还让我傍。”还照顾我。
李暮近只鼓捣相机,看似并未因她的问题动摇:“你觉得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本身对你的吸引力一定没有那么大。”从组装火箭的课上第一次见到,到后来一切一切,一定有原因。
李暮近没说话,把相机还给她:“海拔四千,能待着就别动。”
“四千……又能怎么样?”
“有人支气管容易发炎,海拔两千就有反应。”李暮近低头拉住她防风衣的绳子,想给她系上。他还不是很熟练,对这些细节的事,一个起步动作就尝试了几次。
丁珂一愣,恍然大悟,稍微弯腰,看着他问:“这不是我很小时候体检报告上写的?有钱手能伸这么长?我小时候的体检报告也能拿到?”
李暮近给她系好,眼神向上,挪到她的脸颊,毫不心虚:“你要是有什么传染病,那我不是带了个病原体在身边?看看体检报告怎么了?”
“微生物和寄生虫才叫病原体。”
“那你就是病原携带者。”
“……”
李暮近有不因自己出现错误而羞愧难当的品质,她其实是在戗他,但他过于坦然,她反而有些刻薄狡诈了。
她看书上说,做生意很厉害的人最擅长与人交往了,就像李暮近。
还没到下午三点,天阴了上来,大雾四起,也就半小时时间,灰扑扑的雾气把整座山峰罩住,相机下连人都狼狈起来,别说山顶的景致。
山中天气变换太大,眨眼伸手不见五指,旋即风也刮起来,骤然而至的风雨吞没一切。
他们行程如此,返程机票已经买了,即便天气不好,也得上了,没那么多时间给他们游玩。但碰到这种天气,也不会留下来破坏心情,几人都不用商量,默契地准备返程了。
火车有时间表,等待时兆婧发现有个包忘带了,包里有徕卡相机,还是停产的款,但她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就没提,是束睿发现了,先问了:“你那个白色的包呢?”
兆婧这才说实话,“在打卡点。”
束睿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要回去拿,被李暮近拉住,回头看向李暮近,再看他的手。
李暮近说:“看着她俩。”
兆婧在李暮近离开后说:“阿睿你别跟他逞强,他从小体能就好,运动项目就没有不擅长的,你一个脑力担当,把这种表现的机会给他。”
束睿听到“脑袋担当”明显一愣,什么也没说。
丁珂没心情听他们说话,下一班火车就要来了,李暮近影子都没,打卡点哪有那么远。
后面有同胞进站,谈论着刚才路上为了捡登山杖掉下顽石的女孩,人没滚得多远,但也摔得不轻,膝盖破了,胳膊脱臼了,现在原地等救援,就是不知道这种天气直升机会不会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