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嘉华没有想到, 白恪言那位传说中的二叔,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几天前刚入疆时,她在关警卫面前承诺过,等棉花采购的工作一完成, 就去克市, 亲自拜会白首长。
当初有多信誓旦旦, 现在就有多打脸。谁能想到,这项工作曲曲折折, 到现在才紧巴巴办完。
至于要见长辈的话,她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然这种事,至少现在, 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校嘉华走到白和平面前, 毕恭毕敬行了个礼,主动解释来龙去脉, “报告白首长,事情是这样的……”
白和平却打断了她。
他转身, 指着江连长, 声如洪钟:“江太川,你先给老子解释。”
校嘉华:“……”
江太川马上立正, 把他看到、听到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说到鲁大鲁二吃回扣, 校嘉华被他们威胁,一个人摸黑赶往郊区置办赃物, 第二天又留了证据, 勇敢揭发坏人时,江太川心虚地咽了下口水。
违法乱纪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辖区, 他有主要责任。
“江太川说的,都是真的吗?”白和平突然问校嘉华。
校嘉华已经被吓得不敢说话,乖巧地点了点头。
白和平又问鲁家兄弟:“你们几个,还有什么不服气,要辩解的吗?”
“没有,没有!江连长说的,我们都认罪。”
鲁大鲁二瑟瑟发抖,几个小喽啰也跟着喊:“不敢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首长更生气了,他指着下属的鼻子骂:“江太川,你就这么办事儿的?你是不是见老子快退休了,在这糊弄呢!”
江太川:“对不起首长,是我工作疏漏,恳请组织责罚!”
校嘉华也急了:“报告首长,江连长是被临时调走,帮老乡收棉花,才会被坏人钻了空子。他全程不知情,您就原谅他吧!”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众所周知,老首长的脾气,比他当年爬雪山、过草地时,打过的子弹还硬。
他向来治军严格,说一不二,尤其自己人犯错,更会罚上加罚。解释就是掩饰,求情就是包庇,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忤逆他。
连警卫员关山,都为校嘉华捏了一把冷汗。
大家都以为校嘉华要被骂时,老首长却只是看她一眼,转而对江太川道:“先办正事,回来再按军纪处置你。”
江太川感动得眼眶发烫,以老首长的脾气,降职、罚津贴事小,就怕从此以后,他会被调出农一师,离开自己最热爱的军人岗位。
而现在,明显是能从轻发落了。
江太川又郑重敬了个军礼,询问,“首长,装箱队的这些人怎么处理?”
白和平:“他们不是兵团的人,不能按照军规处置。敲诈勒索是违法犯罪,鲁大鲁二是主犯,直接交给公安和法院。他那些手下,先交到县里,重点劳动教育。”
“是,首长,我们现在就执行。”
江太川的话音刚落,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突然骂骂咧咧地,冲了进来。
她年龄大了,身材佝偻,步履蹒跚,以至于现场的解放军同志,都没好意思拦她。
校嘉华一听声音,原来是昨晚那个,郊区供销社的金婆婆。
金老太也不管场合,把梁高峰提溜起来就骂:“梁高峰,你个王八羔子、狼心狗肺,我好心收留你,给你看病,你竟然敢偷我的钱!”
解放军出现以后,梁高峰一直在装死,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会儿是真的装不下去了。
“你这恶毒老太婆,我要告你非法拘禁、故意伤害!”
梁高峰一边反驳,一边颤颤巍巍向白和平求救,“首长,救命,我是被迫害的,偷钱也是为了逃跑!这个老太婆,趁我病重,欺压我!我打零工赚的钱,全部上缴不说,每天还要遭受她的谩骂、殴打!”
这话当然有点夸张,梁高峰毕竟是个青年人,金老太身子再硬朗,也不至于把他打出毛病来。
白和平简单听了梁高峰最近的行为轨迹,眼里是满满的鄙视。
不过……“你叫梁高峰?”
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突然,白和平想起什么,表情复杂地看着校嘉华。
“小媳妇,你觉得,这人该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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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被叫到,校嘉华有些惶恐。
这事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先说吧,难道,这位神通广大的首长,已经知道了,她和梁高峰是旧识?
想到这里,校嘉华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她义正言辞道:“这个姓梁的,对妻子不忠,协助他人敲诈勒索,失德违法,思想觉悟低,破坏人民内部团结,抹黑新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我认为必须依法严惩!”
说完,校嘉华觉得自己胸前的徽章,都更亮了呢。
要说梁高峰犯的最大错,一是出轨,乱搞男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