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着,万一事情有转机,咱们也好留一手。”
“收据条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鲁大会说错话?万一他不认怎么办?”
“他不认也没关系,因为他那张凭证本来就是假的,是我昨晚回招待所,找服务员借来临摹的,就连手印也是用口红按的。真的在我这里,已经交给江连长了!”
月黑风高夜,鲁大一心贪财,当然不会仔细看。想到这里,连校嘉华都想夸自己,真是个小天才呢。
仝其芳高兴又辛酸:“笑笑,这次出差幸亏有你,否则,能不能完成任务,能不能顺利回家,我都没有底。”
校嘉华拍拍她手背:“仝姐,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这么勤劳、勇敢,就算没有我,你也会平安、顺利的。”
两位女同志商业互夸,白和平又忍不住笑了。
想想前几天,关山见过校嘉华后,回来在他面前,快要把人吹上天。说这侄儿媳有多么品貌大方,聪明伶俐。
一开始,白和平还不信,心想一个山野小村姑,能够敦厚老实、相夫教子就不错了。
她毕竟是白恪言的合法妻子,身为二叔,又是在自己的地盘,白和平还是安排人,留意她的动向,保护她,但是绝不干涉她。
眼见校嘉华,先是打通研究小组的人脉,又成功通过江太川,说服上级领导,拿下长绒棉的订单。她办事有理有据,干净利落,白和平心里已经大为改观,所以临时决定,特意绕道,去缇县看她一眼。
校嘉华与鲁家兄弟的纷争,其实让他吓出了一手冷汗。万一这小侄儿媳在自己的地盘受伤……白和平竟然有点担心,到时候如何向白恪言交代。
他那个侄子,表面看起来温良谦逊,其实外柔内刚,极有主见。大哥一家家逢巨变,白和平远在边疆来不及插手,白恪言为了不连累亲友,没有向任何人求助,一个人默默扛下所有。
这样的孩子,万一与他生了嫌隙,谁也劝不住。
小半年前,他给白恪言打电话,白恪言难得主动提出,请他“关照”一位姓梁的知青。白和平当时不甚在意,这才明白,侄儿有多么重视这位新婚小妻子。
至于那梁知青,垃圾一枚,小侄儿媳除非眼瞎才会看上他,根本不足为惧,只有白恪言才会关心则乱。
好在,小侄儿媳面对危险,用自己的方式逢凶化吉。她有勇有谋,不卑不亢,白和平越看越满意,这样的姑娘,与自家侄儿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是这小脸儿,漂亮归漂亮,但似乎比关山形容的……黑了一些?
算了,以白家现在的成分,白恪言能娶到媳妇儿都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这样一想,白和平也不摆首长架子了,想主动和小朋友说话,可惜车子一停,克市火车站到了。
首长的车子一到,就有两个排的解放军,整齐地从火车站走出来。交接之后,他们立即行动,把军卡上的棉花搬上火车。
白和平还有要务在身,不方便进站送行。下车前,校嘉华再次向他们道谢。
“二叔,关叔,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关山抢着回答:“不麻烦,不麻烦,我也是看着恪言长大的,他结婚是大事,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
“还用你说。”白和平又瞪眼。
校嘉华已经看出来,这是一个作风很正,但又有些别扭的老头儿。
她笑道:“二叔,作为晚辈,我应该先去拜见您,可惜这次出差太赶,实在没有办法。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恪言,等他退伍了,我再跟他一起来看您。”
这话真是说到白和平的心坎上。
白和平放柔了语气:“嗯,既然你叫我一声二叔,我也有三句话嘱咐你。”
“是,您请讲。”校嘉华洗耳恭听。
白和平:“第一,代我向你父母问好,婚礼的事,我们白家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第二,你到底年轻,勇敢是好事,但是,如果以后再遇到麻烦,千万不要冲动,自保要紧!”
这是变着法在夸她、关心她,校嘉华嫣然一笑,“是,二叔,我保证改进错误!”
“第三。”白和平顿了一下,似乎在掩饰尴尬,“你以后……不要欺负白恪言。”
“……!”校嘉华震惊了。
不愧是首长,洞察力杠杠滴,才半天就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校嘉华来不及解释,就被老首长赶下了车。她手里,还多了一个硬邦邦的盒子。
“我和你二婶的……一点改口礼。”
白和平笑着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