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沈余之写的。
他告诉简云恺,这桩官司由他处理,简府不必操心。
简云恺何等精明,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他打发了崔家兄弟,留下简淡,沉默许久后,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简淡道:“三叔,能问问信是谁写的,都写了什么吗?”
简云恺道:“信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先回答三叔的问题。”
简淡想了想,三叔看信后才认定她方才撒了谎,那么信里说的事定然与一品茶楼有关。
写信的极可能是沈余之。
如果是他写的,必定不会对她不利;如果他讲明一切,三叔也不会多此一问。
孝期逛街,已然让人诟病,若再添上茶楼私会沈余之,便是死有余辜了。
且不说三叔和祖父如何看她,单一个简二老爷就能要了她的命。
简淡权衡再三,决定继续撒谎,“三叔放心,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什么事都没有。”
“当时本想借着三弟的名义吓退方二等人的下人,却不料没能奏效,就只好打了他们一顿,现在看来,倒是连累三弟了。”
“还请三叔多关注一下三弟在书院的情况。”
简云恺又沉默片刻,说道:“既然你不想说,三叔也不勉强你。”
“他们找上了你,就不会再找你三弟。但这件事非同小可,从明儿个起,你就不要随意出门了。”
“另外,这件事就不必告诉你父亲了,免得横生枝节。”
简淡心里一松,暗道,三叔果然是聪明人。
皇宫,御书房。
简老太爷正在陪泰平帝下棋。
泰平帝落下一子,道:“如你所料,肃县来了密报,北凉厉兵秣马,已经蠢蠢欲动了。”
简老太爷道:“是啊,今年天公不作美,西北大旱,北凉粮草吃紧,一场恶战只怕免不了了。”
泰平帝看了看棋局,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说道:“既然是恶战,就要派员虎将才行,你觉得马巍山怎么样?”
马巍山,后军都督府左都督,正一品。
简老太爷思忖再三,说道:“马将军为人忠义,武艺高强,性格刚猛,统军尚可,在兵法谋略上略有不足。”
泰平帝微微一笑,“确
实如此,那就再派个懂谋略的嘛,互为补充,更有胜算。”
“皇上。”老太监拎着拂尘快步过来,“长平公主殿下求见皇上。”
泰平帝捡走简老太爷三个棋子,道:“她不去找贤妃,找朕作甚?”
老太监道:“殿下说,方家二公子被睿王世子弄折了胳膊和腿……”
泰平帝皱了皱眉头,扔下棋子,“今儿就到这吧。”
简老太爷站了起来,“皇上,老臣告退。”
泰平帝道:“去吧,今年南方大涝,粮草不免捉襟见肘,这件事你多用心。”
简老太爷道:“皇上放心,老臣自当竭尽全力。”
他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时,长平公主正好进来。
简老太爷拱了拱手,“公主殿下。”
“哼!”长平公主瞪了简老太爷一眼,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进了门,大声哭道:“父皇,您这回一定得给儿臣做主。”
简老太爷捋了捋胡子,气定神闲地往文渊阁去了。
“父皇,那沈余之太猖狂了,简直欺人太甚!”长平公主在锦垫上跪下,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泰平帝道:“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有话不会好好说么。”
“父皇不给儿臣做主,儿臣就说不好好说话。”长平公主赌气说道。
泰平帝伸直双腿,拿起一本奏折,说道:“你说说看。”
长平公主避重就轻地把一品茶楼楼体坍塌一事说了一遍,又道:“父皇,儿臣来时问过顺天府,顺天府府尹说,已经派人去过睿王府,但沈余之拒绝官府进府对证,他就是心虚。父皇,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沈余之凭什么特殊?”
泰平帝道:“你说是留白干的,有证据吗?”
长平公主当然没有证据,她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沈余之心悦简三。吾儿不过说了简三两句闲话,他就下了死手,父皇,你要为儿臣做主。”
泰平帝道:“简三,简老大人的孙女?”
长平公主道:“正是,她……”她欲言又止。
“她怎么?”
“他不是同意父皇为他赐婚了么,怎么还惦记那位简三呢?”长平公主不想把方二派人殴打崔家兄弟的事情牵扯出来,于是临时改弦易辙,把“她”换成了“他”。
泰平帝提起朱砂笔,在奏折上写了一段话,又道:“‘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很正常。”
“父皇!”长平公主不依地喊了一声。
“好了,起来吧。”泰平帝放下朱砂笔,“你自己也说了,凶徒带了斗笠,两个小厮又与画像不像,既没人证,又没物证,你凭什么认定凶手是留白?留白又凭什么让茶楼店伙进府计认人?”
“这件事朕会过问的,你回去吧。”
他似乎有了一些不耐。
长平公主知道泰平帝的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