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微妙的被撩到了……】
安静了很久的直播间,才有冒出来这样弱弱的一句话。
就像打破了什么封印似的,停滞了很久的公屏上七嘴八舌地浮现讨论。
【对对,真的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触动感,我的心简直在狂跳啊!】
【果然是辛门,辛门永存!!不愧是我新建了十几次存档都想要结婚的男人,这种发言谁能不爱啊?】
【打扰一下,npc的对话难道不是每次都随机的吗?】
【对呀,就是随机的。游戏内置的语言模型超级高端,不然你以为一个经营类游戏为什么能长盛不衰这么多年?甚至投入了几百亿的3A项目都没有这种交流的真实感。小镇物语的npc,所有人说的话都会根据玩家的选择和行动来发生变化】
【本单推人打通了几十次存档,都没有碰到过辛迟主动这么说,难道他更喜欢非主流吗?】
【下次就取个和主播一样的名字】
【下次就取个一样的名字+1】
……
而在屏幕的白光中,玩家的双手却停住了。
整整五分钟的时间里,那句对话就摆在眼前。键入框的光标一闪一闪,而他却根本没想好怎么措辞。
只要他不回答,对话是不可能消失的。
像素小人看向他,就像等待着一个回复。动态的立绘有如生命般一起一伏地呼吸着。时间在流逝,只有背景的光源一寸寸黯淡下去。
是日落了。
「我……」
他删掉了这个字,却又重新敲下了这句话。「我……」
他接连敲下了许多行,却又按着退格键,一个一个将它们全删干净。最后,保留在键入框里的,只是简短的一句:
「叫我斜刘海就好。」
「你的刘海是斜的吗?」新的对话从屏幕前跳出来,「算了。」
「你的回答,我并不是很满意。」
辛迟说:「帮我把这些还回来的书放到原来的位置上吧。全部复位以后,你就能采走你的书之花了。」
文本是没有情绪的。
原本该是这样。
可他就是觉得,在那一句对话出来以后,对面那个人的情绪,好像一下子淡了很多。
***
我的确是有一点失望的。
【斜刘海】。这么简单的昵称,难道我不会自己取吗?
何况他的刘海也并不斜啊。
其实这个问题是脱口而出的,这么说以前,我还并没有“想要知道他的名字”这样的想法。可问话就这么自然地流出去了,说完以后我才觉得,自己想要的就是这个。
我想要知道他的名字,真名,而不是这个如同玩笑一般的代称:斜刘海。
我就像一个圣诞节突然收到了一大堆礼物山的孩子。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些属于自己,不敢拆,却又要三番五次地跑去确认。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但又不知道肯定的答复背后意味着什么。
是想要确认某种特殊的存在性吗?
可一个玩家,他也不能一辈子都只玩这么一部游戏呀。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泄气。以至于玩家开口回答时,失望的情绪已经并没有那么重了。听到他说“叫我斜刘海”,我的感受大概类似于那个收到礼物山的小孩子,在大半夜又一次偷偷起来溜去礼物房查看时,发现里面的礼物又不翼而飞。
但其实本身我就不确信,那是我的。所以发现一切不见了的时候,也并没有那么伤心,只是有一种从白日梦里醒来的失落感。
图书馆的场景里,有一个内置的小游戏,就是让挑战者归类书本。我随手把玩家打发去整理书架,低头又捧起手上的书。
历史课本真的很无聊。
《小镇历史》,无聊中的无聊。
粉饰的经过在一次又一次的复述里,牢牢演变成错误的样子。这些有什么好看的呢?
还不如看那帮厕纸文学作者在怎么编魔物。
我哗啦啦翻动着小镇历史,难过且生气,玩家在摘走那朵书之花的时候,过来又找我确认一遍,我头也没抬地挥了挥手。
其实书之花的培育是很麻烦的。
这种植物珍贵又娇气。温度多一度不行,湿度多一点也不行,且必须要重载书架旁边,好像知识是什么实质化的养分似的。
我不是一个很懒的人,但也并不勤快。一个月种出10朵就是我的极限了。玩家一下子摘走了将近一半。
月亮柔和地升起来,小镇的夜晚开始了。
游戏和现实的时间流速大致是1:12,游戏之外的两小时,相当于我们小镇的一整天。我把那本小镇历史盖在脸上,有一瞬间都想在椅子上睡一晚算了,想了一会,最终又打开直播间。
三朵书之花送给露比,这个精明的女人果然破涕为笑。
她当然要高兴。书之花能参与进绝大多数锻造的过程中,虽然本身并不是必需品,但加入以后能让精炼的成功率提高一大截。
她高兴的哪是花的美丽?而是即将滚滚流进口袋中的钱。
从石匠盖尔那取得打磨石头的允诺后,玩家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