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瞬间黑沉下去,蓝天被黑云覆盖,暴雨转瞬落下。达达利亚一推开左枯:“进船舱。”
“你呢?”
“自然是要留在外边顾全大局。”
“哦。”左枯很干脆利落回过身,他又不是游泳健儿,也没有控船经验,在外也只是增添麻烦,看达达利亚这么自信,就由着他去了。
船身晃动得厉害,左枯几次想吐都忍住了,风雨拍打舷窗,如滚石砸落的声音扰人清静,左枯无所事事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下去。
他反而心生一股对璃月之行的期待来。人活在世,要么为己,要么为人,他哪样都不沾,却觉得对美景美食的期待是活下去的动力。
时针转了小半,有人开了房门进来,粗喘几口气,“帮我包扎一下。”左枯起身点了灯,才看到达达利亚的衣服撕扯得不成样子,新伤覆盖旧伤,血流不停,看着就吓人。
“发生什么了?”
“一群小喽啰以为是货船就想劫持,被我打退了。”话语轻描淡写,实则海面碎尸沉浮,血水万里。
左枯撕扯他身上的破布,淋上金创药,上药的疼痛可比受伤要疼的多,橘发青年淋水满身,泡发了伤口,愣是一声不吭,咬咬牙就硬抗了,左枯往他嘴里塞布,“叼着,可别把舌头咬伤了。”
生理泪水模糊视野,昏暗的灯光时而晃动,阴影擦着眼前人的高眉深目,达达利亚深深呼吸,抓不住东西的手扣进掌心。终于处理了伤口,左枯突然想起:“不是带了军医么?怎么来找我这个半吊子都不算的人?”
“死了。”
左枯张了张嘴,哦了一声,还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还心疼了?”青年苍白的脸带笑,帅气爽朗。
“没,我还不太适应面对死人,可能这不太像是个执行官的作风。”
“死就死了,别想太多,你跟他们又不熟。”达达利亚起来活动四肢,自然是疼的,他又不能一直躺着,忍忍就过去了。
左枯没话找话:“听你的语气,好像杀了很多人。”
“嗯哼,比你见过的还要多。”
左枯失神。
达达利亚差不多跟他齐高,走前一步逼近,气势无端助长了一大截,他放肆邪性一笑,“你该不会觉得,我看着友善,真是什么好人吧?”
左枯被逼退一步,撞上了桌面,油灯一晃就要摔落,达达利亚上前扶住它,这一下让距离更加近了,他抬起灯,照亮了左枯的脸,白皙的面颊带着薄红,低垂的眼睛潜藏婉转波光,无怪那些执行官总想招惹他。
试问谁不想独占美人呢?
达达利亚喃喃:“你真该提升实力了。”他从抽屉找出一副面具交给他,“记得戴面具示人,不要随便摘下。”
“……行。”左枯没有再拒绝。看来他的脸真不太受欢迎。
再次登上码头,左枯是第一个下船的,他狠狠跺了跺脚,体会到脚踏实地的美好。
温和的天气冲的左枯有些头晕目眩,他果断把腰上的火神之眼摘了塞给达达利亚,可把他烫得甩手,“怎么它一直都在亮着,不累?”
“我怎么知道,都想扔了。”左枯抹了抹汗。
达达利亚看了他一眼,往璃月港走去:“来,带你去看看。”不同于至冬国的地广人稀,璃月港的繁华具有古城沉淀的韵味,似发酵多年的醇厚美酒,越品越上头。
左枯来得太巧,刚落地直奔美食街,在万民堂点了菜一坐板凳上,天色就细雨朦胧的,把古韵典雅的港城衬托得更加美丽。耳边还有说书人语调激昂的评书,稀稀拉拉的雨声与之交错,一点都不吵闹。
可爱的豆豆眉少女端上了第一盘菜,左枯还没有动筷,他看到隔壁桌老大爷在慢悠悠喝茶,也不知道好不好喝……实际上人家年轻得很,就是沉稳内敛的气质太像长辈,而且穿着颜色暗沉的风衣黑裤,乍一眼还以为谁家的老爷子。
第五盘菜端上来时,少女高兴冲着年轻人打招呼:“钟离先生,您今天又过来啦,还是只喝茶不点菜么?”
名为钟离的年轻人冲她微笑着摇头。
“真是可惜,今天下雨没什么人,就适合点菜,我忙的时候你都来,不忙的时候又不点,明天又是个好日子,忙起来吃不上菜可别为难我了……”少女絮絮叨叨远离,左枯再抬头,钟离已经把目光从桌上的饭菜移开,与他对望。
左枯才看到他的眼睛是极为罕见的鎏金色,像是质地通透久远的矿石,适合当做收藏品。
“伙伴,菜都上来了怎么还没吃啊?”肩膀遭人一拍,橘发青年自顾自坐下了,嘀咕一句,“怎么没有我的碗筷,那我自己去拿算了。”
左枯低头夹了块糖醋鱼,好吃得眼睛都亮起来,桌边突然放下了一杯清茶,他看过去,再次对上年轻人的金色眼眸,对方轻笑:“上好的茶,清热解毒,还能够解腻,尝尝吧。”
“谢谢。”按道理是要跟人客气客气说一起吃饭什么的,可是要和达达利亚平分,再多加一个人就不够吃了,左枯有点舍不得这么好的菜,犹豫的时候,那抹宽厚清隽的背影已经步入落雨里。
海雾翻腾,牛毛细雨如丝线交织,转眼把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