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转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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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工时,南潇雪身边围着一拨人。
“南老师,明天妆面的感觉定一。”
“雪姐,有个动作我老感觉没对……”
她是绝对意义的一番演,是能力卓绝的舞团台柱子。
安常站在人群外围,双手插兜,微低着头,白色帆布鞋的鞋尖在地面来回刮擦。
“安常,还不?”
“嗯?”安常回眸,见是一个导演组的人:“这就了。”
“我跟你一起,刚明天有点取景细节想问问你。”
“。”
安常回家导演回民宿并不顺路,两人一路说着出去,还没商量完,便站在片场门口继续。
远远的灯笼光摇曳,连细密的雨丝跟着飘摇,片场里总是温度很,没空调,一些制冷扇对着没戏的舞者工作人员吹,可亮的碳素灯又让气温陡然上升几度。
出了片场,起先会感到一阵凉意,可延绵的雨笼着热气罩来,更的湿度反而裹着浑身的热气散不出来,汗腻腻的。
安常站在一块旧石板上说着,一边拿手掌扇着风,觉得鬓边的碎发都黏在侧脸。
南潇雪在人群簇拥出来。
安常瞥她一,又收回眸色。
似没看到她那般,继续跟导演组的人说着。
但余光却一直追着,南潇雪在人簇拥远了。
安常家不养蚕,此时却觉得肩膀上黏着半透明的丝,另一端黏在南潇雪肩上,随着南潇雪远,人群的脚步声交谈声都越来越小,那蚕丝牵得越来越细,越来越薄。
直到轻不可闻的“啪”一声,断了。
却在安常心里发出剧烈回响。
“安常?”
“嗯?”她终于收回余光。
导演笑了:“神了?”
“啊,抱歉。”
“没事,反正事情说得差不多了。”那人挑唇:“就是觉得,你像有个自己的世界,一个不留神,就钻进去了。”
“呃,从小的坏毛病了。”
告别了导演,安常一个人慢慢往家。
借着遥远的一点灯笼光,盯着自己帆布鞋的鞋尖。
不怪此时光线昏暗,这鞋她已盯了一天,没瞧出南潇雪昨夜穿着开了一阵车、在这鞋上留了痕迹。
她默默着,心想:到最后,想混在人群里、似无意一般对南潇雪说出那句“再见”,没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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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洗了澡。
人有心思的时候,总是不容易睡着。
索性翻身起来,在立柜里翻找。
忽然房门推开:“你干嘛呢?”
安常吓了一跳,一回身掩住抽屉:“外婆,你还没睡?”
文秀英看上去睡惺忪:“我起夜。”
“倒是你,半夜从剧组回来怎还不睡?天都快亮了,我听见动静还为进贼了。”又问:“你找呢?”
安常随口答:“找书。”
“这会儿找书?”
“嗯,看会儿就睡着了。”
文秀英瞄一立柜:“你这里面放的,都是学时的东西吧?”
“嗯,”安常含糊应了声:“外婆你赶紧回去睡吧,再站着说会儿该睡不着了。”
“你找不着就算了,赶紧睡吧。”
文秀英后,安常才重新拉开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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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翻了翻,才在角落里瞥见她找的东西。
其实没是文秀英不能看的,不过一台CD机而已。
只是如文秀英所说,这里面装的都是安常学时的东西,一拉开,回忆铺天盖地涌来,连自己都无法面对,更别说见人。
安常拿着CD机回到床上。
这年头用CD机的人不多了,安常有这个,不过是因为颜聆歌爱音乐,又是一个对生活品质有求的人,所三那年送了安常这个礼物,连带着里面的一张CD。
是一张电影原声,电影名叫《狂恋提琴》,还有个更文艺的译名叫《她比烟花寂寞》。
一九九八年的电影了,安常收到这CD机已过去四五个年头,而从她跟颜聆歌出了那档子事、她逃回宁乡后,这CD机就连同其他学回忆,一同封入柜中,再不开启。
今晚说不上心情,把这机器翻了出来。
许现在的心情,有点像她刚跟颜聆歌熟悉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