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顺路蜿蜒前行,胡秋广于车上挑帘望向最前头最气派的车子,好一会儿才坐回车内。
“这便是大族底蕴么?”
正回味刚才所见的崔静听得他喃喃自语不由疑惑转头瞧他。
“嗯?什么?”
胡秋广摇摇头疲惫道:“无事,我只是感叹于如爵爷般隐世大族底蕴而已。
想想我大衡朝立朝不过两百余年,如你我两族新贵不少,可一代代汲汲营营至今,一直攀爬奔波也不过满是铜臭计较罢了。
便是有前朝世族传承至今,也多与世俗同流至面目全非,只余名声,到底少了份叫人神往敬服的大气底蕴,只瞧的见高高在上的神龛。哼……”
崔静听得略皱眉担忧起来,这人平时绝不会说出这等招人猜忌攻讦之语,今日却为何不同以往?
“你这是怎了?”
胡秋广瞧着她一笑接着道:“无他,只是心有所感而已。
昨夜至今之事你也瞧见了,先不说爵爷一家行为举止皆有隐世大族寄情山林的潇洒自然之风,叫人瞧着舒适之极。
还有我们与恩人本是陌路之人,恩人却愿施宝药救珍儿。并施粥与乱民,同处一室也毫无嫌隙、更显落落大方。
且每每做来自然之极,可见绝非沽名钓誉之辈,当今能与其比肩之人寥寥无几。
细细品来事事可见其人积善德行,不得不叫人拜服,我等俗人只得望其项背。
再瞧那一件件天工之物,却只有一代代积累才可得之。
这一处处无不显示传古大家之风范,重德行、重传承。
令人神往……”
崔静瞧着胡秋广一副痴迷之色,不由得咯咯笑着伸手怀抱贴近彼此。
“我虽也与你同感,却更在意一件事。”
胡秋广听得回神瞧向崔静,问道:“何事?”
“唔,别的先不说,我瞧着爵爷身上所穿黑裘,还有恩人身上所穿灰裘、最好是小娘子身上所穿白裘各个皆是上上之品。我摸过恩人那件灰裘,极为柔软舒适,从未见过那般柔软的裘皮,仿佛活物一般,若是我也能有一件此生无憾了。”
崔静说着双手在胡秋广身上连连点火,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般。
胡秋广连连失守,勉强集中精神却心痛难当,心道又是此生无憾。
“这……爵爷一家只有两辆车,想来那贵重之物只身上一件吧。再者,你叫我如何与爵爷开口?不成的……”
“若是老爷不愿……那便由我去与恩人相求,成与不成的自然省了老爷的脸面,只不过面子留下了,他处却要补偿的……”
……
躺了一月有余的老六终于能下榻缓慢行走,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要与苟长武去‘玩玩’,此时瞧他那双眼睛仿佛野兽般野性难驯且嗜血疯狂。
苟长武瞧了甚也没说只领他下楼,楼下正做活的小子们见他们二人一同下来,急忙围了过去目光火热的望向他们。
苟长武细细瞧了一眼,最后只道:“叫上所有兄弟,与我们同去。”
“是!!!”
这一声兴奋的大吼,不管是店内的客人还是苟家人皆吓了一大跳,再瞧这群小子前前后后寻人的寻人,领路的领路,各个面上狰狞兴奋如恶鬼,哪里还有一些孩子的纯真可爱。
直到苟长武携老六与众小子一同出去,身后之人才呼出口气,只刚刚半盏茶的功夫竟冒出一身的白毛汗。
此时有苟家人猛的变了脸色,小声急道:“糟了!恐怕他们是要去地窖那里,这……快去寻大爹回来!快!”
可惜等他们讲苟自在找回来,这边苟长武等人已来到了原程家地窖里。
二十多号人在此吃喝拉撒,那味儿绝了。可这帮孩子没有一个捂鼻子的,好似无人闻见。
一个个被灯笼照耀着的脸扭曲狰狞似鬼,此刻只无比凶狠的盯着墙边上无力堆坐着的原石场村看守们。
苟长武环视一圈,见着这些曾经强壮无比此刻却骨瘦如柴的人微皱起了眉。
“这样子怕是活不了多久啊……”
旁边老六听得苟长武念叨狞笑出声。
“长武哥却是不用担心,这些人本来就喜欢吃.人肉,将他们放开了虽然会损失一两个,却也能叫他们好好活下去,活的长长久久的……”
苟长武略一顿后点点头,无所谓的道:“我虽然不愿再瞧见这些畜生吃.人肉,不过此时却是别无他法了。”
正在两人商量之时,忽听一旁有压抑哭声传来,大家瞧过去见是小小的十六躲在十九身后哭。
苟长武皱眉问道:“十六……怎了?”
大家面上皆不好看,却只凶狠的瞪向锁于墙角之人。
还是十九恨声说了出来。
“十六哥长的小还好看,来了后便总被墙角那畜牲叫出去,一起被带走的几个小兄弟后来慢慢都没回来……那时若不是长武哥及时救命,十六哥怕也是无法长久的。”
“……”
长武一默,没太懂,以为是他们因为嫉妒所以挑好看的打,也难怪十六平时见了生人总是惊恐难安、躲躲闪闪。
不过这也不耽误他行事,只是需要教会十六